“我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找你来,是想买下你手里的鬼傀。”
买鬼傀?
自己收服过这么多冤魂厉鬼,能超度的超度,不能超度的直接就直接灭掉了,这些晦气玩意儿别人都避之不及,竟然还有人愿意买?
这时王圆从门外进来了,把手里的两杯茶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仿佛没看到闫汀的存在。
汪浦和叫住了他,语气严厉道:“你就站这儿,把砚台顶头上!”
王圆不情愿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砚台,举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闫汀奇怪:“这是……”
汪浦和瞪了王圆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说!”
王圆手指搓着一角,声如蚊蚁:“我没经您的批准,就借着您的名义出去接了私活……”
听到师傅咳了一声,王圆立马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我本事不够,坏了您的名声!”
闫汀明白,他们做的是驱鬼除魔的买卖,最重要的还是在挣钱,徒弟们接私活不可避免,但重要的是接了私活就要把事情做好,像王圆这样解决不了还需要请外援的,传出去确实让师门遭人笑话。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会是鬼傀……”王圆小声辩解道。
汪浦和不想再和他说话,只是把茶杯推到闫汀面前,自己则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他打量着闫汀,道:“虽然接触不多,但我也知道驭灵宗纪律严明,从不允许弟子们私自出去接活,想必你不愿意暴露身份也是怕遭人口舌,这个我也理解。”
闫汀暗自好笑,这人几乎确定自己是驭灵宗的人了。
汪浦和放下了茶杯:“不过,既然能让我的徒弟找上你,说明你对钱财也是有所需求,那我们不妨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汪浦和坐直了身子,倾身向前:“你可知道鬼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这也正是闫汀这次来想要了解的。他这些年遇上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按理说应该见怪不怪了,但这次鬼傀的出现,总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汪浦和顿了一下,神秘道:“是因为玉命结。”
玉命结?
这东西他倒是了解一二,据传其是驭灵宗祖师爷清玄圣君的贴身灵物,可以增人功力、助人修行,甚至有传言说可以用其实现长生的愿望。
先不说这东西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单是把它和鬼傀扯上关系,就让闫汀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闫汀有疑惑,汪浦和继续问他:“你可知是谁炼就了鬼傀?”
“据说是清玄圣君的逆徒柳鸷为了报复师门炼制出来的,后来巫蛊之人便争相模仿,直到三百年前鬼傀彻底被驭灵宗的人消灭。”
汪浦和笑了起来,连嘴角的胡子都颤了颤。他摇着头说道:“这只是传言罢了。”
传闻?这话更是勾起了闫汀的疑惑。
他对驭灵宗的了解也仅仅是通过一些仿印的残卷,其中关于玉命结的讲述也就寥寥几句,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了解不够。
“传言都说,当时柳鸷被妖女蛊惑后叛逃了师门,同她一起炼制成了鬼傀,”他站起身,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在王圆头上的砚台里蘸取了一些墨水,“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把那张写了字的纸翻过来,用笔在上面画了一面镜子:“鬼傀其实是依附玉命结而产生的,也可以说,鬼傀是玉命结的衍生物。”
“玉命结就像是一面孕育于天地之间的镜子,有着阴阳两面,阳面可渡游魂,助长生,阴面则会吞噬魂魄,将人拉入万劫不复之地。两面相互牵制,直至青玄大师与柳鸷交战中破碎成两半,导致鬼傀逃出。”
望着画纸上的那面镜子,闫汀若有所思,那三百年前辈驭灵宗消灭的鬼傀又是怎么回事?
汪浦和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道:“你所说的巫蛊之人炼制的鬼傀,其实只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和真正的鬼傀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真正的鬼傀一直存在,只是隐藏起来了。”
“隐藏?被谁隐藏?”
“我说了,它和玉命结是相互牵制了,离开了玉命结,它也不会存在。”
闫汀理了理思绪:“所以说,鬼傀现世了,就代表玉命结也现世了?”
汪浦和眼睛眯了眯:“没错。”
闫汀心想他倒也坦率,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眼前这个人。
他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既然鬼傀是这么好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汪浦和笑了笑:“因为你不敢。”
“怎么说?”
“如果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你是不会随意蹚这趟浑水,”汪浦和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神也严肃起来,“毕竟为此丧命的人可不在少数。”
在清玄大师去世后,玉命结一直下落不明,但鬼傀时不时的出现让世人知道玉命结一定还存在于世上,所以一批又一批的人踏上了寻找玉命结的路途,有的人幸运地遇到了真正的鬼傀,以为自己离玉命结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最终无不被反噬而死。
“那你怎么不怕?”
“怕?如果怕我就不会找你过来!”汪浦和有些激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他站起身,拳头都捏紧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一直幻想着在有生之年得到玉命结的下落,这机会竟然真的被我遇到了!”
他突然看向闫汀,眼神中炽热得有些可怕:“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
闫汀看来他就像突然走火入魔了一般。
为了一个消失了千百年,甚至不知道在哪里的玉命结宁愿搭上性命,这的确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这时一旁的王圆站不住了,试探地叫了一句:“师傅……”
汪浦和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对闫汀道:“开个价吧。”
闫汀自觉还是要劝一劝他,玉命结能不能找到先不说,鬼傀的确是真能要人命。
“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这个数。”汪浦和打断了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闫汀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是……万?”
“再加个零。”
“成交!”
人家自己执意去送死,自己也拦不住不是?
他拉着汪浦和的手道:“其实我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敬佩您的勇气……那啥,我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不用麻烦,我派人去取。”
“不过……”
闫汀似乎还有些顾虑,汪浦和皱了皱眉:“怎么,你想反悔?”
“这倒不是,我是想说,得先付钱后交货!”
他长这么大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绝对不能让它跑了。
汪浦和哼笑了一声,道:“没问题。”
折腾到了下半夜,装着鬼傀的乾坤袋也被带走了。
望着卡里的余额,闫汀也体验了一把当暴发户的感觉。
他把银行卡在正在熬夜追剧的阮琳面前晃了晃:“明天请你吃大餐!”
阮琳白了他一眼。
闫汀道:“哦,忘了你吃不了,那我就带你去闻闻味儿。”
阮琳知道他是穷显摆,于是摆着手赶他走:“别挡着我看哥哥!”
连续熬了两天的夜,闫汀实在是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他简单吃了点饭,突然想起来昨天来店里的那个奇怪女人,于是从抽屉里摸出那个地址,收拾好行头就出了门。
可前脚刚踏出店门,后脚就被一群人堵了回来。
闫汀一看为首的那人,顿时觉得有些心塞。
刘二嘴里叼着跟烟,直接越过闫汀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了闫汀的躺椅上,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进了屋。
这些人闫汀有的人是有的不认识,不过多是刘二的亲戚。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人虽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脸上欠揍的表情倒是如出一辙。
不过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引起了闫汀的注意,他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站在人群中尤为不搭。
这时刘二用他的两根手指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道:“今天让大家伙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评评理,说说这铺子到底该归谁。”
闫汀知道刘二铁了心要把这间铺子给夺走,之前只是夫妻俩人过来闹,带过这么多人来还是第一次。
不过在闫汀看来都是一回事,他越是想靠众人之口让自己服软,自己就越要和他硬刚到底。
爷爷留下来的铺子,谁都不能动。
闫汀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面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地方小,就不请你们坐了。”
其他人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嘴上却没说什么,毕竟自己是来劝他转让铺子的,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
其中一个一个瘦高的妇人面带笑容:“小闫,我们都是亲戚,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闫汀冷哼了一声,那妇人面色一变,不过瞬时又恢复了原样:“小闫,我们知道你不是一个贪便宜的人,守着这间铺子也是留个念想,老刘当初把铺子留给你也是看你可怜,一时发善心做的决定,你想,哪个人会不疼自己的亲骨肉呢?”
另一个人也接道:“是啊,他就刘二这么一个儿子,这房子理应是属于他的,当然,我们看你刚毕业也不容易,所以该有的补偿肯定会给你的,你到时候出去找个像样的工作,不比守着这间铺子来钱快?我们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