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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知许顺着他的掌风滑出去三尺,随后侧身一转,以手为刀朝薛悯颈侧砍了过去。还不等他的手刀砍到薛悯颈侧,薛悯已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人迅速的拆了几招又分开,片刻后又打到了一起。

    

    夜澜悬在一边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拆了十几招懒懒的打了哈欠,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夜澜耐心耗尽“我说两位,闹够了吗。”

    

    闻言薛悯同翁知许对了一掌,借力回到夜澜身边。夜澜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对面的翁知许“两个选择,要么将我们扇出这不知界,要么客客气气的将我们迎进去。”

    

    翁知许冷哼一声“这还用选,自然是….。”略微顿了一下翁知许突然笑道“将二位迎进去。”

    

    语落,高山密林已变成了一片郁郁竹林,竹林中央的空地上摆了一张白玉桌,三个白玉凳。翁知许抬手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率先坐在了玉石凳子上,顺手又化出了一套朱红描金茶具。

    

    翁知许提着小茶壶倒了三杯清茶,然后眉头一挑对着夜澜道“到是忘了,魔君此刻的情形约莫也喝不了我的茶水。”说着便将茶杯里的茶水倒了出去将空杯子放到夜澜面前“只能闻闻味儿。”

    

    夜澜冷哼,手伸到薛悯面前。薛悯笑了下从袖子里掏出个白玉瓷瓶递给他。夜澜拿过瓷瓶拇指用力一顶,瓷瓶里瞬间飘出一股清香。不过几息的功夫,四周的空气里具是一股雨后青笋的味道,哪里还能闻到什么茶香。夜澜将瓷瓶子里的药丸子倒出来扔进嘴里,有些嫌弃的看了眼那硬邦邦的玉石凳子。

    

    薛悯立时又从乾坤袖里掏出张竹摇椅,那椅子上还贴心的放着一个厚实的软垫。夜澜围着摇椅子转了一圈然后窝了进去“你竟将它也带上了。”那椅子分明就是薛悯给他编的那张。

    

    薛悯笑了笑,又从袖子里掏了三个瓷瓶子放到那摇椅的扶手上“哥哥不是喜欢躺在这椅子上晒太阳么,我自然要带着。”

    

    夜澜将扶手上的瓷瓶子扫进怀里,甚是满意的看了一眼薛悯。

    

    翁知许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语气里带着几丝嘲讽“我只当魔君体弱了些,不曾想竟娇贵成了个残废。”

    

    夜澜摇着椅子看也不看他“我天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离了人就不能活,没人照顾就能死。怎的,你羡慕?羡慕也没用,毕竟这不知界就你一个活物,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要自己来,说来你也是一界之主怎的就混成了这幅惨样。”说着又看向薛悯谆谆教诲道“交朋友也是要挑一挑的,像那种蠢的将自己作进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笼子里的,多半脑子有病,与这种人最好少有往来,免得被传染。”

    

    薛悯刚要接话,翁知许已摇着扇子说道“那可晚了,我与他薛同悲已认识了二十多年,说来我那三不问约莫有九成的收入都是他薛同悲给的。”

    

    夜澜不敢置信的看着薛悯“你竟如此有钱,不对,你竟蠢的叫他薅了那么多次羊毛。”

    

    说完夜澜又露出个熊孩子真败家的表情,然后又伸出了手。薛悯轻笑着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子放到夜澜怀里,那钱袋子沉的差点压扁了夜澜,他扯开绳带低头一看,面上一阵扭曲,好么,这钱袋子竟是个储物袋,里面堆着半间屋子的金银玉石。

    

    夜澜像是喝了半缸陈年老醋,酸的鼻子疼。想他没上扶霁山前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仙君,吃穿用度自然也不差,可上清门讲究清修,再奢侈也不过是配个羊脂白玉,哪里见过这么多金银。

    

    薛悯见夜澜盯着那钱袋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问“哥哥在想什么。”

    

    夜澜目不转睛的盯着钱袋子语气又凶又狠“杀人,掠财。”

    

    薛悯笑出了声,拿过夜澜怀里的钱袋子将它化成块婴儿手掌大小月色玉佩,然后挂到夜澜腰间“我的便是哥哥的。”

    

    夜澜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安理得的收下“好了,现在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翁知许摇着扇子啧了一声“你这用词真不文雅。”

    

    夜澜哦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那你忍着。”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薛悯立即出声“之前为了寻哥哥散落的神魂碎片去过几次三不问的死门,他便是那死门顶层的守阵人,不过他一直是团黑影,我也不曾见过他的长相。”

    

    夜澜不带感情的哦了声,心中却升起一股淡淡的又酸又张的情绪,他死在扶霁山的那天神魂便已碎成了数千片散落于天地间。这六合八荒有多大,北漠荒地,南疆茂林,东山之巅,西海之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散落的神魂究竟会掉落到哪个角落。可薛悯却耗尽心力天南地北的将他的神魂寻了出来再一点一点的粘好。他走过了多少路,遇过了多少险,失望过了多少次才将他拼凑成现在的模样。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这漫长的岁月,他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执念才坚持了下来。

    

    这世上从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亦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夜澜自醒来便一直在想他同薛悯究竟是从哪里牵扯出了的渊源,才叫他对自己如此的全心全意。他自认记性不算差,可任他想的头都疼了,愣是没翻出薛悯一丝一毫的影子来。

    

    见他又陷入了沉思薛悯轻声问道“哥哥在想什么。”

    

    夜澜喃喃自语“若能早些认识你,我那尸体约莫也能得个金丝楠木羊绒垫,嘴里含着夜明珠的待遇。”

    

    薛悯端着茶掩去唇角的笑意,从未料到他家哥哥竟还是个财迷。

    

    翁知许一口热茶喷了出去,夜澜嫌弃的皱眉“你那嘴是喷壶做的不成。”

    

    夜澜在摇椅里换了个姿势接着问薛悯“不是说去了几次三不问吗,怎的那书生看见你还跟个陌生人似的,难不成你得罪他了?”

    

    薛悯摇摇头,翁知许接话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家扶苏对人的面相记得不大清楚罢了。”

    

    夜澜一语中的“脸盲还记性差,亏你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翁知许怒了正要说话就被夜澜截断“我估摸他连你也记不住吧,毕竟他脸盲。”

    

    翁知许浑身一僵,夜澜又是当头一棒“就算你的品位如此奇葩他也还是记不住你,毕竟他脸盲。”说完夜澜扫了眼翁知许那身红的扎眼的衣袍,又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朱红描金茶具。

    

    噗呲,噗呲,翁知许只觉心口被夜澜连戳了两箭。他腾的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揍夜澜,却被薛悯眼疾手快的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薛悯单手摁着翁知许的左肩“那他为何记得我家哥哥。”

    

    夜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许是我长得好看。”

    

    翁知许左肩微微用力,弹开薛悯的右手“你到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你劈了屋子转身就走,我家扶苏虽说性子好却也是个有脾气的,当即就画了你的小像拿针来戳,经年累月的你那被戳的千疮百孔的画像怕是都已经要堆满一间屋子了。”

    

    夜澜满不在乎的说道“不错,那书生也就能想出这么个蠢办法,可惜他只记的我,毕竟他脸盲。”

    

    翁知许猛地自凳子上站起来,伸着扇子一指夜澜“嘴巴如此毒辣,你那师尊师兄莫不是被你气死的。”

    

    此话一出,夜澜脸色骤变,腾的从摇椅里起身,抬手挥出道掌风。魔君之怒,浮尸万里。哪怕夜澜如今神魂不全又无肉身,那一掌依然威力惊人,翁知许被扇出了十丈,胸口骤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掌挥出,夜澜在空中晃了两下,脸色立时苍白了起来,他神魂不稳那一掌几乎抽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就连身体里那细细麻麻的疼痛也开始造反,搅的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夜澜出手太过突然连薛悯都未能反应,等回过神才发现夜澜已摇摇欲坠,他连忙将人抱在怀里,又从袖子里掏了十几个瓷瓶倒出了全部的凝魂丹,将其化成水雾用灵力裹着一点一点的往夜澜身体里渗。

    

    翁知许自知理亏,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便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边不说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夜澜才渐渐压下那股撕扯的疼痛,薛悯将人放在摇椅里,冷着脸看向翁知许,额间的印记忽明忽暗,俨然是强压下心中怒气的模样。

    

    翁知许将扇子打开半遮着脸挪到白玉桌前坐下,不尴不尬的笑了一声“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要提的。”说着他看了眼摇椅里了无生气的夜澜,又看了看脸色冷的冻死人的薛悯,摸摸鼻子咳嗽一声“真不是故意的。”

    

    薛悯强压下自己要提剑砍人的冲动,冷着声说“翁界主烦请借云波镜一用。”

    

    翁知许面上一僵,有些心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云波镜——碎了。”

    

    “碎了。“薛悯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似是不敢相信,旋即双手骤然握紧指甲深深陷阱掌心,低沉着嗓音里已然是压不住的怒气“你骗我。”明明上一次翁知许还同他说,若还寻不到他要找的神魂,便可以去不知界找那云波镜试一试,如今才过了一年这镜子怎的就碎了。

    

    翁知许更加心虚了,端着茶水不吱声。

    

    “松手。”夜澜从椅子里坐起来将薛悯紧握着的手掰开,只见他的掌心已被掐出了几道血痕。看着那几道血痕夜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对他到是小心翼翼的紧,怎的对自己就这么能下狠手。

    

    “哥哥。”薛悯看着夜澜将他掌心的伤痕抹去,只觉得辛酸,他满心期许的以为这次便能将夜澜的神魂都找了回来,可现在……薛悯眉目一冷,右手一伸召出慈悲剑对着翁知许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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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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