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管家肖钰将药煎好,端进了屋,萧楚越便一口一口地喂了展城,过了半响,人才悠悠转醒。
醒来眼前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陈设,展城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萧楚越的寢殿。两年前,两人刚确定心意的时候,萧楚越就经常带着他过来,那时他还是太子身边的侍卫,自然可以有时间随意出宫。往床边一看,萧楚越果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展城心里一动,过了片刻,还是轻轻地将自己被握着的手抽了出来。
还是悄悄的走吧,展城按了按自己发昏的头,轻轻地起身越过萧楚越,穿好鞋袜,便向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被人从后面抱住。
“小城!”萧楚越手里一空,睁开眼来,人果然已经不在了,心下一慌,急忙转头望去,还好人没走远,便跨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
“小城,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了!”萧楚越将人转过来,伸手摸上展城苍白的脸,拇指有些心疼地磨蹭了几下。
说不心动都是假的,但展城清楚自己的定位,轻轻地推开萧楚越的怀抱,脸上是一片清冷。
“多谢萧将军照顾,展城受宠若惊。”
“小城,你又何必与我如此生疏?”萧楚越一见展城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便堵得慌,一双妖媚的桃花眼,也失了往日的光彩。
展城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何事?”
“将军,聂小姐来了。”
展城浑身一震,暗下里低低的嘲笑了自己一番,抬起头来,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萧将军既然有客,那展城便先告退了,将军的恩情,展城来日再报。”
“今日本将军没空,让她回去吧!”萧楚越紧紧地盯着展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开口说到。
“你,你不去见见聂小姐吗?”展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心里却苦涩不已。
萧楚越不容展城抗拒,上前抱住了他,修长的手指勾起了他的一丝长发。“你在这,我又怎会想见其他人?”
展城也没想到萧楚越居然为了他而不见聂馨儿,顿时有些震惊,不过眼里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萧楚越一直盯着展城,他眼神的变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抬手勾起展城的下巴,又恢复了往日的邪魅模样。“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要谢我吗?怎么?打算怎么报答我呢?以身相许?”
“你!”展城迅速涨红了脸,推开萧楚越就往门口走去,越是着急就越乱,打不开门,展城就感觉一副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萧楚越环腰抱住了展城。
“在将军府住几日吧,你身体还没好,我不会动你的,皇上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说了,顺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萧楚越将头埋在展城的颈窝,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皇,皇上都知道了?”展城慌张的转过身,手抓紧了萧楚越的袖子,神色里终于有些慌张。他最不愿的事,就是明扬会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嗯,迟早会知道的。”萧楚越看着展城有些慌乱的表情,心里满足,勾了勾嘴角。
“那,那皇上怎么说的?”展城慌乱地抬起头,不复平日里的清冷。
“没说什么,让你好好在这养身体,不养好就别回去。”萧楚越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安抚性的拍了拍。
感觉到怀里的人放松下来,萧楚越才放下心来,“好好在将军府休息吧,我命人为你准备了衣物,我待会要去宫中议事,便不陪你了。”萧楚越一双桃花眼里蓄满了笑意,转身唤下人送了衣物进来。
展城手中紧抓着下人送来的衣物,看着萧楚越走出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人了。
“楚越,你来了?快,就等你了。”慕北陌的殿中,墨溪和招呼着走进来的萧楚越。
“心情不错?”墨溪和瞧着萧楚越饱含笑意的桃花眼,便开始打趣。
“嗯,还行。”萧楚越嘴角勾了勾,在桌前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你下个月就要和聂馨儿完婚了,你还笑得出来?”墨溪和砸了砸嘴,这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啊?
“好了,别的不要说太多了。”慕北陌冷声打断了墨溪和。
“还有几日便是春猎了,西域王龙泽那边肯定要有动作了。”墨溪和收回了脸上的笑,难得严肃起来。
“不错,半月前本王就已经派人放话了,春猎之时,皇上也会参加狩猎,昨日我暗月阁的探子来报,说是西域王跟聂深海最近书信来往频繁,我思索着,大概是要联合行事了。”慕北陌暗了暗眼神,慢慢的说着。
“春猎的防护布置我已安排妥当,只是西域王素来有起反之心,这次怕是冲着你和皇上来的。”萧楚越从袖子里拿出安保防部图,交给慕北陌。
慕北陌拿过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错,只是,虽然猎场里处处都有禁军驻守,但是难免会有疏漏。”
“欸,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点子,就让龙泽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墨溪和坏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觉得可以,北陌你去跟皇上说说我们的计划吧!”萧楚越打了个响指,十分赞同。
“嗯,还有一事,朝政之事,本王会慢慢放手,不再摄政。”慕北陌看着屋外,神情有些淡漠。
“可是体内的毒发作得比以前厉害了?”萧楚越皱了皱眉,原因大概就只有这一个了。
“嗯,近日来,本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也该慢慢放手,让扬儿自己去面对这些了。”近来就算不是月圆之夜,慕北陌也渐渐感觉到了毒发的趋势,怕是时日不多了。
“你也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天下这么大,难道这小小的凌水之毒都解不了?再说了,子苓已经在尝试配解毒的方子了,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墨溪和也知道慕北陌的忧虑,只是想不到这毒如此难解。
“嗯,本王在暗月阁中也派了人手尝试解毒,本王只是做到万无一失罢了。”慕北陌怎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药试多了,也就渐渐失了希望罢了。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好好准备吧。”慕北陌端起茶喝了一口,面上毫无表情。
“嗯,那我们先走了。”墨溪和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慕北陌,终究还是拉着萧楚越走了。
“对了,楚越,那个子苓近来如何?”墨溪和出了殿,就开始打探寒子苓的消息。
“老样子,每日查医书,为北陌解毒罢了。”萧楚越想起将军府的展城,顿时归心似箭。
“楚越,你今天方不方便,要不本王去将军府蹭顿饭吧?”墨溪和向萧楚越眨了眨眼,意味明显。
“想见子苓就自己去找他,别找借口,还有,别对子苓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萧楚越斜睨了墨溪和一眼,墨溪和这小子,从小就对自家弟弟心存其他心思,鬼精的很。
“唉,本王知道,子苓不允许,本王也不敢啊!是吧?大舅哥?”墨溪和挑了挑眉,嬉皮笑脸的皮一下。
“滚吧你!”萧楚越踢了一脚墨溪和,跨着大步就走了。
唉,凶什么凶,忍你一时,看我怎么把子苓娶回家!
墨溪和此时心心念念的寒子苓,正在与他未来的嫂嫂闲谈呢!
寒子苓喝着茶,端详着面前面色淡漠的展城,心里还真是疑惑。想不到哥哥居然喜欢这种冷漠的类型,想起两年前哥哥为了眼前之人受的家法,寒子苓还真是佩服他哥的勇气,为了心爱之人,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嫂子。”
“咳咳咳......”刚喝了一口茶的展城瞬间被寒子苓的称呼吓到,猛烈的咳嗽起来,涨的满脸通红。
寒子苓也没想到,展城居然反应这么大,急忙起身为他拍背。.
“小城!”萧楚越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这幅景象,寒子苓站在展城侧面,就像抱住了他,急忙走了进来。
“哥?你回来了?”寒子苓见展城不再咳嗽,便退回去坐好。
可疑,太可疑了!展城脸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看寒子苓,而刚刚自己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可疑,萧楚越就像是大脑当机一般。
“子苓,你出去!”萧楚越瞬间黑了脸,指着寒子苓让他出去。
“哥?”寒子苓诧异的看着萧楚越,刚想开口,就被他哥一句出去吓到了,见萧楚越黑得滴墨的脸色,急忙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了门。
“展城!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嗯?”萧楚越按捺着的怒气瞬间爆发,一把将展城拉进怀里,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萧楚越,你轻点,疼!”展城吃痛的抓紧了萧楚越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萧楚越的手劲大,活生生的被他逼出了泪。
萧楚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怒气,低头找准展城的嘴,用力吻了下去,离开时还狠狠的咬了一口。
“额,好痛!你发什么疯?”展城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瞬间瞪向萧楚越。
“我发什么疯?展城你不是挺能干?连我弟弟都能勾到手?”萧楚越盯着展城泛红的眼睛,酸溜溜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勾引?萧楚越你有病啊?”展城想起刚刚寒子苓为他拍背的一幕,瞬间觉得委屈,用力挣开束缚,一巴掌甩了过去,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啪!”一声脆响,把萧楚越打清醒了过来,萧楚越看着展城沾着血迹的嘴角,急忙认错。
“小城我,我刚刚......”
“萧楚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展城擦了擦嘴角,不禁冷笑。
“小城,你听我解释!”萧楚越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问清楚就这么冲动。
“在你眼里,我就是会随便勾搭别人的人?我告诉你,要我真是这样的人,在听到你要成婚的时候,我转身就去跟别人睡了,我又何必,何必苦苦的等着你,等你给我一个解释?萧楚越,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自己就要成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展城彻底失控了,两年来隐忍的怒气、委屈、不甘,种种一个人默默忍受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小城,我,这都是误会!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对不起!”萧楚越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都做得是什么事?
“你滚,你给我滚!”展城颤着手,指着门口,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展城突然捂着发疼的胸口,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小城!来人!快来人!”萧楚越急忙接住软下去的展城,轻轻地,就像毫无重量一般的身体,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萧楚越看着怀里脆弱的人,仿佛心在滴血,崩溃的怒吼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说清楚就走了,竟让你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对不起,对不起,等事情过去了,我萧楚越绝不负你!萧楚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都快疼的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