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眠现在拿的本来就是他之前的旧手机,贺砚修都不用猜,指纹就解锁了。
但他没真的动小楚哥哥的屏幕。
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原本打给楚鹤眠的电话,就全都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上了。
贺砚修也懒得管,根本就不打算接,手机一直摆在那里,看着它不停作响。
楚鹤眠不敢耽误功夫,快速把饼和鸭子热完,又切了两根黄瓜丝和葱丝,从冰箱里倒好甜面酱,赶紧给大少爷端了出来。
说真的,没接这工作之前,楚鹤眠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耐心会这么好的。
人永远比你自己想的坚强,所有之前觉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真的落到你身上,你还是会咬着牙想办法扛过去。
“贺少爷,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吗?”
贺砚修冷静的瞥了一眼,抓着楚鹤眠的手腕坐下,“没事,不管他。”
“是个讨厌的人打来的,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所以不接。”
他这么一解释,楚鹤眠也能理解。
毕竟张嫣女士每次连环夺命call的时候,他就很反感,可又躲不掉,让他非常难受。
被人纠缠果然都会讨厌啊。
“那快吃饭吧。”
“好~”
贺砚修很捧场,“小楚哥哥你做饭真好吃。”
楚鹤眠不敢大意,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他,“你吃得惯就好。”
不比大少爷做事情大开大合,潇洒随意,楚鹤眠是个很认真细心的人,韧性足,抗压也好。
两个人吃饭也是天差地别,贺砚修就吃的很快,大口干饭,虽说达不到狼吞虎咽那个劲儿,但也是明显的男性做派。
感觉他吃东西都能吃出一股霸道感和野性感。
楚鹤眠就不一样了,很像那种护食的小仓鼠,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吃东西的时候抱着自己的碗,眼睛紧盯着碗里的饭。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超级可爱。
贺砚修也发现了,每次他手和筷子只要伸到楚鹤眠面前,小楚哥哥就会紧张起来,手撤回去之后,腮帮子才会继续嚼动。
摆在桌子上的手机还在继续响,楚鹤眠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
“要不,你把他拉黑了吧?”
贺砚修笑了笑,“吵到哥哥你了?”
楚鹤眠摇摇头,“我是怕你烦。”
“我确实烦,毕竟这种人跟吸血虫一样,扒在你身上蚕食你,搁谁能不烦啊?”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鹤眠一眼,果然看到新请的小保姆一阵恍惚。
好半天,楚鹤眠才把嘴里那口面嚼完了咽下去。
“少爷,你的生活中也会碰见这种人啊?”
“那当然了。”
贺砚修给楚鹤眠卷了一张饼,“没脸没皮的人多的是,尤其像老子这种有钱人,就是被盯上的冤大头。”
“像那种十八代开外的穷亲戚,只要一缠上来,就没完没了。”
“各种道德绑架你,烦得要命。”
楚鹤眠愣了愣,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
有点呆呆的看着贺砚修,“那少爷为什么不把他们拉黑呢。”
贺砚修又笑,“有些人阴魂不散你懂吧?”
“快吃饭,张嘴,啊——”
他把卷好的一张烤鸭饼递到楚鹤眠嘴边,搞得小楚同学还有点受宠若惊的,眼睫上下扑闪,看起来又乖又好欺负。
“我、我自己来吧?谢谢少爷。”
贺砚修没动,非要喂给楚鹤眠。
小保姆没办法,只好乖乖张嘴,咬了半口,一整个没吞完,大少爷也很有耐心,举着手不嫌累,一直等着他。
还是太瘦了。
自己的老婆还是得自己养。
肯定越养越好看,越养越合心意。
他还挺喜欢看楚鹤眠吃东西的,很规矩,看得出来他有些拘谨,每次上桌都很小心,吃饭也不敢夹肉类,动筷子的都是素菜。
小口吃的快,但是却没有一点不雅的行为。
贺砚修看的高兴,他的小楚哥哥真是好养活,什么都不挑,脾气还这样好。
“我下午五六节有课,晚自习也有课,晚饭就不回来吃了,小楚哥哥你自己管自己,吃好就行了,不要管我了。”
楚鹤眠点点头,“我知道,我背下你的课表了。”
他是安静也确实懂事,平日里在家也特别的沉默寡言,贺砚修要是不主动跟他说话,楚鹤眠就能闭嘴一天。
吃完午饭之后,楚鹤眠继续收拾,贺砚修去睡了个午觉。
出门前又跟楚鹤眠交代,“小楚哥哥,家里所有房间你都能去,不用问我。”
“你就进去打扫就行了,一点一点来,不着急,慢慢干。”
“好。”
大少爷说是对他放宽政策,但是楚鹤眠却不敢偷懒,拿着这么一份沉甸甸的工资呢,做人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吧。
他花了一天时间,把客厅和厨房全都收拾好了,有些弄到墙上的油污,晚上得等贺砚修回来,跟大少爷商量商量。
楼上有三间房子,贺少爷的大卧室,大书房,还有一间应该是储物间,很狭小,楚鹤眠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打扫卫生的时候,厨房的油烟机上面的油烟管被他碰掉了,一时间没安好,可能是角度问题,擦干净洗干净之后就装不回去了。
他就想到处看看,找找工具帮帮忙之类的。
顺手就打开了二楼的那层杂物间。
里面特别黑,窗户也被杂物挡住了,楚鹤眠提着水桶刚放下来了,门就被一阵妖风吹的关上了。
直接黑的彻底,让楚鹤眠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转身去转门把手的时候怎么拧都拧不开。
恐慌迅速爬了上来。
在墙边胡乱抹了几把,死活找不到开关之后,楚鹤眠的两条腿再也控制不住弯曲了下来。
他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缩在墙边的角落里,不敢抬头也不敢乱想。
疯狂的开始背诵古文和英语,好像只要脑子一停止工作,就会想起小时候被张嫣关进又湿又冷煤屋里的场景。
这种狭小又阴森空间,曾经一度是楚鹤眠的噩梦。
他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好像还是不能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手机也没拿,放在外面。
现在只能祈求,大少爷上完课之后能快些回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一边深呼吸,一边小声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要快速麻痹自己,尽快忘记使自己痛苦的一切回忆。
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不算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很多时候,楚鹤眠都是这么给自己加油打气熬过来的。
“楚鹤眠你行的,再等等,贺少爷他很快就会下课,很快就能回来了。”
他越这么说,冷汗冒的越快。
两股战战,脚都蹲麻了。
最后不得不靠着墙边坐下来,生理性的眼泪催发的汹涌澎湃,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
摸一把脸,全是落下的泪。
晚自习上的是《形势与政策》,其实不算很要紧,一学期也就上个四周就结束了,还分单双周排课。
可今天贺砚修坐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心绪不宁的。
做同桌的萧逸柯看了他一眼,“你咋了?”
“尿急啊?”
贺砚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尿急。”
萧逸柯一言难尽的皱眉看着他,“大少爷,你从坐下之后就开始抖腿,到底有啥不舒服的?”
“你是毛病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