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抱秦王的大腿,那就得豁得出去,要懂得他需要帮忙的点,然后重拳出击。
而不是送美人结果送了俩刺客。
晏訾殊吸取教训,认真总结。按照以上,他第一步要做的,是要让秦王注意到自己。
这点基本已经做到了。
比如自己这张脸,再比如自己亲自送到他面前的两个刺客。
这么一算。他晏訾殊似乎离姬衡又远了一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姬衡的生日要到了。如何清洗以前这些不好的印象,就看这个寿宴。
原文中就描写了姬衡一次寿宴。
那是燕国刺秦失败的两年后。燕国被灭国,晏訾殊未帮晏伯华逃走而被抓住做了秦国奴隶。而在那场寿宴上,姬衡看到了给自己的侧妃──昔日的安华公主倒酒的晏訾殊。
转手就将晏訾殊掳到了龙床。
但是那场生日宴上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国叛将温叙,以晋国使者身份参加了寿宴,更在寿宴上大放厥词,更是说要与秦国对弈。
原因除了想摧摧秦国的士气,也是抱自己的私仇。
这个温叙同秦国有仇。而在原文中,那场博弈,秦国无人能战他。
如果晏訾殊没有猜错。他既然已经提前来了秦国,那一切故事的时间线都会提前。那温叙就会在今年的秦王寿辰上出现,且要打姬衡的脸。
晏訾殊望着照星给他准备的寿宴礼服,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对策。就看秦王的寿宴上,姬衡会做怎样的一个选择了。
秦王寿宴如期而至,在此之前,晏訾殊已经备了一份礼。
一只据说活了千年的王八。
哦,这个时代不兴王八这种叫法,一般都叫──神龟。
但是这只王八没送出去,因为燕国也派人送来了贺礼,然后燕国使臣嫌那只王八丑了点,硬是没往礼单上写。
没送出去就没送出去吧。晏訾殊甩甩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入了太极殿,他被侍女引荐坐下,环顾一周,脑子里却是将一群人脸带着身份都认清了。
大概,这就是他穿越而来的金手指吧?
来秦国当质子当然不止他晏訾殊一个。今秦王灭楚伐魏,天下尚有燕、赵、韩、晋四国与秦共享河山。
其中燕国资源丰硕,版图最大,但燕国君王贪图和平,重文轻武,让燕国实力走向衰弱,光是好看,没一个能打的。
所以晏訾殊来了。
被灭国的魏国和楚国就不说了。韩国和赵国算是小国,现在赵国承受着秦国的攻击,溃不成军,离灭国只争朝夕。
赵国怯儒,早在很多年前就往周国送质子和公主,秦国自然有,听说是封了个什么伯,赐居在盛都。
至于晋国。那是秦国最有力的敌人。也是原著中导致秦国灭国的主使。
晏訾殊四处看了看,晋国的使臣没有来。
按照惯例,他们应该压轴出场,然后温叙会故意让姬衡难看。
晏訾殊喝了杯茶,稳了稳心态。随着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姬衡终于出现。
他头戴珠帘王冠,一身玄色织金礼服,大袖上用金线绣着蛟龙从袖口盘到后背。晏訾殊抬头,对上姬衡那双锐利的眼眸。
如若初见一般,一时让人忘记言语。
不过片刻,姬衡就将目光移开了。
晏訾殊心脏叫嚣一般,然后他慌张失措的猛灌了一口冷茶。
都说晏訾殊是七国第一公子,他怎么觉得,这姬衡倒是长得比自己这张脸还好看?远远一个对视,就心跳加速。
这可不行。
宴会开始,晏訾殊让自己沉静下来,等着那个时机。一直等到众国使臣唱礼结束,才听殿外太监的声音道:“晋国使臣,温叙请见!”
晏訾殊能明显感觉到坐在对面的秦国大臣气压骤的低了一些。甚至伴着歌舞,有人在地下纷纷议论,晏訾殊看着姬衡,他倒是淡定,脸上没有什么反应。
一直到殿门打开,那一身鸦青,腰杆笔直,颇有几分文人风骨的男人,站在一群人的最前面,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秦国的朝臣虽然议论,声音却是小的,谁都顾及着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谁都保留着最后的脸面。
唯有一人,坐在群臣的高处,姬衡下方,却是面色铁青,表情僵硬,眼睛没有看来人,却像是能射出火来。手里捏着青铜酒器,器具已经微微变形。
那人便是赤曦候蒙执,破林军的主帅。而破林军的上一任副帅,就是温叙!
这就难怪蒙执会恨温叙了。昔日战友,今朝敌人。敌人还到你家里来打你的脸,换你你气不气?
“晋国大夫温叙,代晋王祝秦王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晏訾殊咬了快点心,心里不由得吐槽这糟糕的台词。抬头看看姬衡,表情正常丝毫没有波动后,甚至还张口含住了身边美人递过来的葡萄。
晏訾殊低下脸,呸,好色之徒!
“晋国使臣姗姗来迟,没有个合适的措辞,这说不过去吧?”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嘴,只见温叙微微一笑,对着姬衡道:“说来惭愧,大晋距秦国路途遥远,至秦国境内,竟遭匪祸。臣虽离开秦国两年,但心中犹记秦国的栽培,所以在南境耽搁了几日,帮助南境太府除了匪患。那太府热情款待,说臣是贵客,消除了他消除不掉的悍匪。臣不敢多食,又不好拒绝,这才来迟了。”
温叙抬眸,说话声音温润,话语却处处暗讽:“说到底,也是帮着秦国消了南境祸患,不知秦王陛下觉得,可否抵了臣等的罚。”
晏訾殊心中钦佩,这句话,即讽刺了秦国的文臣,又在公然朝着姬衡叫嚣,翻译过来就是:“我来晚了还不是你们的人无能,这么点破事还要我们来帮忙。”
令人不爽,又无可奈何。
现在他就期待姬衡的回答了。
座上的人看了蒙执一眼,听完温叙的话,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看着温叙,笑了笑:“赐座。”
晏訾殊纳闷:就这?
然后又听见姬衡的声音道:“南境太府无能,连个匪患都要劳烦他人。那就干脆,杀了吧。”
大殿上忽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了片刻。纷纷低下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敢说话。
看着传话太监小跑出了殿,晏訾殊才反应过来姬衡是说真的,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发软。
“秦王也不必动怒,南境太府不过个例。臣等自然不会在意,何必打打杀杀?这一刀下去,南境太府这个职位不知又要空出几个月。”
温叙不慌不忙的补刀,末了,好不忘补一句:“啊,臣多嘴了。”
只见姬衡也不看温叙一眼,随意道:“你们晋国,不是出了名的爱多管闲事。”
“陛下此言差矣,大晋讲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尊恩重教,当时臣等不过是应了太府的忙,却不想,造成这般下场,实在是…唉。”
“也不知温大人是来的不够累还是如何,这一下子,话都让您说去了。”
晏訾殊看不下去,在人群中说了一声。不料竟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来了。他顿时有些紧张,又不能露怯,面对着温叙投过来的目光,只能强撑自若的看回去。
只见温叙只是疑惑了一下,就笑道:“七国第一公子。殿下着实盛名。”
这,这就被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