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可还记得十三年前?当时你在大街上游玩,一个小乞丐突然饿晕在你脚下,你不但没有嫌弃他又脏又臭,还给他食物和水,你仿佛沐浴在圣光中,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又像是自嘲一笑:“可我只是一个小乞丐,或许是上苍怜我,临死之际被师父收养,一入深山就是十三年整,师父仙逝,我自当下山找你报恩。”
手慢慢游走在了谢云霄的下颚,接着说:“几经波折才知道,原来那个温柔恩人竟是皇子,听闻你在梧桐城,我便日夜兼程的赶来,一路上也听闻了你的过往......”
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手随着眼神落下,覆盖在谢云霄那修长笔直的腿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还好,还好......”
像是说到了害怕之处,覆盖在谢云霄手背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腿上的那只手也握成了拳,仿佛在对什么事情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还好你没事,今后我定寸步不离,誓死追随。”
最后得寸进尺,直接环抱住谢云霄的劲腰,头也埋在谢云霄的怀里,吸食着那淡淡的冷香。
哎哟喂!
极品啊!
这腰紧实有肉,这腿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光滑细腻,更不要说这手了,芊细滑嫩,虽然指肚有些薄茧,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嘴上诉说着“深情”,手上却占尽了便宜,可演技在线,愣是没让周围人觉得半分不妥,反倒觉得这人有情有义,不远千里来投奔。
唯有谢云霄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十三年前?小乞丐?
从记忆深处中寻找一番,才记起来其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还活在母妃的庇佑之下,总想着以仁德利益百姓。
便想着出宫体察民情,小乞丐倒在他的脚边,他不能坐视不理,便亲自喂了水,给了些食物,只记得那个小乞丐满眼坚定的说:“我会报答你的。”
只是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可也是从那日起,他的人生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夜晚,谢云霄坐在书案旁前,提笔写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笔酣墨饱,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收势,双眸阴沉的凝视着宣纸上呈现的“沈封”二字,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房间,烛火摇曳跳动,一阵凉风习习,险些泯灭,房间一瞬暗淡,紧而又恢复原状。
只是房间里唯独多了一个人,黑衣马尾,恶鬼面具,抱拳垂首,跪拜在地,对着书案前的人俯首称臣,姿态毕恭毕敬。
“主子,西荒驻扎营中人和马匹都烧成了灰烬,推测发生时间大概在丑时三刻。”
黑衣人又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起身,双手奉上书案,又后退两步,接着禀告:“这是在一家布庄中找出,应该是那个人先前穿的衣物。”
谢云霄打开包裹,取出里衣,指尖揉搓面料,目光一冷:“梧桐城守城士兵的里衣?”
昨夜派出的那一支小队绕过山路,黄昏时刻才回城,一共死了三人,有一人不知所踪......
黑衣人犹豫着,小心说道:“主子,沈封身无内力,实力却深不可测,又是凭空出现,不得不防。”
上位人沉默片刻,冷声道:“西荒这边退却,将那三座城池凡是叛变归降的人都杀了吧,另外,再派人去彻查沈封来历。”
“是。”
黑衣人抱拳领命,立即消失在原地。
而谢云霄依旧冷然坐在轮椅上,白纸黑字在左,里衣包裹在右,眸中绽放着冷光,一手拿起包裹,只见宣纸受风吹动,那团包裹就已化成灰烬,随晚风飘散。
“火势虽灭,可余温尚存,若是再起北风......”谢云霄靠在轮椅上,凤眸微微上挑,眼如两颗纯净的黑曜石此时却异常阴鸷,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樱花般的薄唇,唇角勾起一抹笑,带着阴狠也蕴含着危险:“好戏该上场了。”
***
晨曦初露,在城主府的鱼池旁,沈封已经架起了火堆,一条鱼被开膛破肚,烤的滋滋冒着香味,火堆里还扔了几个红薯。
脑海里呼喊着:“小三,快出来。”
三三三机械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宿主,请问您有什么事?”
“这个世界是不是可以修炼内力之类的心法?”回想着昨日和薛青交手的过程,当时他就察觉不对劲,当头正劈时动作虽快,却也透露着几分迟钝。
可当他接下那一招,很明显的感觉到薛青躲避动作格外的快,不过一个呼吸,一个人的速度就可能提升一倍不止吗?
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薛青第一招并未用全力!
而且他割了薛青的手腕,流的血量连正常情况下一般都不到。
三三三如实道:“是的。”
“靠!”沈封气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万一那大胡子实力在我之上呢?”
谁知三三三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你也没问呐,而且依数据显示薛青并不是你的对手,你赢他是必然。”
沈封黑着脸,抽了抽嘴角,呵,我信你个大头鬼!马后炮!
忽然,沈封又问:“谢云霄呢?他的实力与我相比如何?”
我可不信能在敌国屈辱下生活十年的人会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手背细腻光滑,就指肚和掌心略带薄茧,没有点东西才有鬼。
只是所给信息中就那么寥寥几句写过前尘经历,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这个破系统有跟没有一样。
你不问它,它能把屎憋一辈子都不拉。
问他之后的事态发展吧,回你的只有“系统无权告知”六个大字。
脑海中响过一阵“滋滋”电流,就听三三三回答道:“目标人物综合实力在你之下,但光论内力你就是个渣渣。”
沈封点点头,心中已有定夺,谢云霄自十一岁双腿被废,就再也没有习过武功,可是内功心法可不关腿的什么事。
可见,这谢云霄的内力恐怕已经修炼到了可怖的境界。
沈封没好气道:“你才是个渣渣,连人形都没有的渣渣,继续摸鱼去吧你。”
脑中没了三三三的声音,就用木棍给火堆中的红薯翻了个身,目光忽的柔和了下来。
昨天编来骗谢云霄的那套说辞也是有据可查的。
十三年前的谢云霄确实救了一个小乞丐,只是转头,那个小乞丐就因受了风寒,无药可医,直接病死在荒郊野岭,尸体任豺狼虎豹吞食。
那时的谢云霄,父皇器重,母妃宠爱,生活在蜜罐里,性子也随了他的母妃,温柔、善良,身为太子却没有以傲视人,反倒待人以诚,对人和善。
可是,命运却给谢云霄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双腿被废,母妃惨死,受尽冷眼,三年后又被送往西荒作为质子,更是受尽虐待,这一待便是十年。
善良被一丝丝磨灭殆尽,温柔也渐渐变成了伪装,归来之时,笑容里有光的男孩已经变成了夺人性命的罗刹。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谢云霄肯定是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千古仁帝,只可惜,被世界抛弃的谢云霄只想毁了这个世界。
沈封打开地图,扫了一眼谢云霄此时的位置,就把已经烤熟的红薯用衣摆包裹,右手举着烤鱼,把柴火往水里一踢,转身就跑开了。
谢云霄早已经坐在院子里,正喝着淡粥,缓缓享用早餐。
侧耳静听,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就冲着他的院子而来,不时,那人红衣张扬,衣衫不整,怀里不知道捧着什么,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烤鱼,一脸笑容的就冲到他面前。
像是很惊讶:“美人怎么起的这么早?哎,来来来,吃烤红薯,吃烤鱼。”
把怀里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薯就摆在了桌子上,见烤鱼没有地方放,就这么傻乎乎的举在手里。
谢云霄看沈封这脏兮兮的样,也是哭笑不得,招手让人靠近。
沈封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凳子就坐在谢云霄身边,讨好似的把烤鱼放在谢云霄嘴边,说道:“嘻嘻,烤鱼要趁热吃才好吃。”
两人的距离很近,沈封身上带着带着一股淡淡的晨雾气息,谢云霄似是羞涩,但也不好回绝,就张嘴咬了一小口,浅笑道:“你这是哪里捉的鱼?”
城中粮食匮乏,虽说从西荒军队那里抢了些来,但也不会有鱼类,看沈封的裤腿上待着水迹,估计是在哪条河里摸的。
看沈封衣领半开,暗扣当作摆设,谢云霄便伸手帮助把衣服穿戴整齐,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火热的皮肤,沈封心中一颤。
脸上是病态的白皙,娇嫩细腻,好像吹弹可破的瓷娃娃,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温柔,五官精致绝美,微薄的嘴唇微抿,病西施的柔弱温柔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比女子俊朗,也比女子柔和。
我勒个去,温柔又贤惠,妈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稳住,不要慌!早晚都能压,不急于一时!
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稍稍往后移动一点距离,磕磕巴巴回答道:“鱼,鱼啊,我实在后花园鱼池里捉的,我看长得肥美,就想着捉来给你补补身体。”
谁知,听到这条鱼的来历,谢云霄脸上的伪装居然有一丝龟裂,随即难为情的微笑着说道:“我清晨不能吃大油之物,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后花园鱼池......
里面已经不知道扔了多少具尸体了......
“啊?”沈封错愕,然后也反应过来了,说道:“也是,没事没事,那你吃红薯,这是我从西荒那边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