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什么爱情
对于分手这件事儿,江潮想明白了,怎么过都行,又不是少了她地球就不能转了,但他就是搞不明白,这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呢,奇怪奇怪,太奇怪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崔东舟这边儿进度赶的十分之慢,约莫着十一集最少拍四个月,就看瞿大导演那劲头,不是白吹的。
——
以前有人问过封西洲,“你知道什么叫爱吗?”,什么叫爱?那时候的封西洲什么都不懂,他说,看着愉快,就是爱。那个人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他一番,转身奔向花丛。
什么叫爱?
在没有遇见崔东舟以前,封西洲还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好孩子,没有什么偶像,不买炮不疯玩,身边朋友都没有几个,就像是山上的放牛娃那样,学习干什么?挣钱,挣钱干什么?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干什么?生孩子,生孩子干什么?生孩子放牛。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乍一听还有那么点儿逻辑的死循环。
但遇见崔东舟之后,封西洲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惊鸿一瞥,什么叫做九百九十九粒扣子,他第一次有了奋斗的目标,考出去,考出去就能见到他了。
少年人的梦想总是有些不切实际,但封西洲是个犟驴,一条路走到黑,认定了的就要办到。高中的时候,他半工半读,省吃俭用出来的生活费买了海报,崔东舟的海报。那时候崔东舟还是有一点名气的,长的好看性格又好,从不招惹是非,他像极了众星捧着的月,可望而不可及。封西洲把海报放进小小的行李,累了的时候就翻出那张廉价的,表面甚至有些油腻的海报,看上两眼,抚摸两下,满足,十分的满足。
再后来,他真的考上了电影学院,可家里却十分坚决的告诉他:家里没钱,回家种地。封西洲一声不吭的把这几年的工资掏出来,留了一千在家,拿着剩下的独自去了北京。
追梦很累,更何况,那个梦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封西洲始终认为,假若那天,他没有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崔东舟,他还是会像父母一样碌碌无为,偏居在山洼里,没有理想的每日劳作。是崔东舟给了他一个人生方向,是崔东舟是他有了第二次生命。
即使现在,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就睡在他旁边,即使现在他内心感情翻涌,可他依旧不敢大胆的表明爱意,就像是狂热女粉丝那样,大声喊出“非你不嫁”那种荒诞却有着美好幻想的话。他只能跟在他身后,做一个小透明粉丝,这样,对崔东舟好,对他也好。
崔东舟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封西洲甚至不敢睡去,唯恐睡着了,就做了个有关于他的梦,再一不小心喊出了心里话,崔东舟又很气愤的离去,那岂不是很尴尬。
平复下情绪,封西洲轻轻拉过被子,崔东舟睡觉不算老实,总是踢被子,跟个小孩儿似的。
不谈长久了,就陪在他身边吧,哪怕只有几个月,也是好的。
——
初晨的阳光不算温暖,但封某人很是温暖,也是,有什么事情暖的过睁开眼就看到心爱的人在酣睡呢?
今天的任务有些重,也是客套话了,哎呀反正啥都行,只要你们知道他们每天都很辛苦就好了。
江都越狱之后十年,陆风与许梦结婚,两个有着同样童年创伤的人在一起了,就一定没什么好事儿,亘古不变的影视剧套路。在第三集中,陆风黑化,重蹈江都的覆辙,都随了孩子,只不过,他这随孩子,随的很有水平。江都那是害孩子,他那是救孩子。
后面的故事也就围绕着陆风和江都的爱情仇恨展开。
要不怎说事事儿的呢,一天到晚的,就整些幺蛾子,你说这编剧是不是脑子卡屎了。
卡没卡屎没问过,但瞿实明一定是脑子卡屎了。
一上午的进展十分之快,轻松搞定了一天的工作量。这件事儿是问过的,对此,瞿大导演的回答是:经费不足。
好一个经费不足,好一个瞿大导演,人家经费不足那是拖慢了的拍,您可倒好,怎么快怎么来。
好在质量没有下滑,演员没有轻浮。
听着瞿大导演的大说二聊,崔东舟一度怀疑自己进了个广场舞大妈研讨会,瞿大导演那一开口,十个老鼠夹子都铲不了那张嘴。
瞿大导演:“啊,咱剧里人本来就少,后期也不多,你像编剧,才俩,但咱能省即省,啊是吧,咱争取,半年就拍完,行吧?”
果真是瞿大导演,最快半年。
崔东舟在门口顺了把伞,今儿下雪了,温度簌簌簌的往下降,降到连天气预报都震惊了。
封西洲那里还两场戏,抽不出身买日用品,崔东舟真想一榔头敲死他,就不知道自个儿带点,助理给他哦他没有助理,他助理被他打发走了,说是太烦人了。
琢磨着,拍完那两场戏也得到四点,崔东舟乐乐呵呵的开车到镇上买日用品去了。
顺带着,和江潮打了一路的电话。
崔东舟就像不明白了,怎么江潮这么多话呢,这么多话不说怎么还这多时间呢。
江潮推心置腹的和崔东舟聊了一路,唠家常唠啥的,最后了,崔东舟才发觉出来不对劲儿:“江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废话?”
听见这话,江潮才慢慢悠悠的说:“卢蔚蝶,她要结婚了,给我发请帖,我拒绝了。”
崔东舟挑眉,拐进小巷:“啊,然后呢?”
“没了,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我哪里不好了,怎么就一定要分手呢。”
这傻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情,就是纯情的太傻了。
“我不跟你聊了,我到组了,回见。”
把日用品往床上一放,就火急火燎的赶往拍摄现场,四点半了,到他那场了。
结果,他这么一进去,下午第二场还没拍完呢。
这场赶到陆风回忆过去,回忆过后成为了一名警察,接手了江都那个案子。
进展的可以说是非常的快了。
第三场捱到了五点,崔东舟顶着补了无数遍的妆出场。
————
十年过去,江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那个组织也是,再也没有出过一起关于他们的案子,偶尔有那么几起轰动的,还不是他们的手笔,留着也是手上拔不掉的一根肉刺。
陆风接手了这件案子,揭开了那块有些年头的伤疤。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迟来十六年的正义,还是为了复仇?陆风不知道,他只知道,江都一天不绳之以法,那些孩子一天不得安宁。
少年的稚气一脱,露出了犬牙,黑暗中的猛虎亮出利刃,血腥味伴着脚步声愈来愈浓。
这一场好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陆风接手的第二天,东城出了一起命案。
陆风带着小队赶到时,就看见十一具儿童的尸体,***,身上满是污浊,地面上还用血迹写了字:审判之时,风袭江都,十年君心,今朝并还。
风袭江都。
不得安宁。
黑暗之中,江都睁开眼,苍白的面庞映衬着金光,潮湿的地下室里满目疮痍,头狼?
事情发生的很快,新闻传遍了东城。
有人说,江都回来了,有人说,是有人可以模仿,还有人把孩子送往国外只求安宁,可在办理出国手续的时候,孩子就被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尸体都没有寻到。
山雨欲来,风满楼。席卷江都,满目纣。
一个星期以后,陆风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那个人用了变声器,教唆陆风单身前往曾经的地下室,他说,那里有一切他想知道的。
陆风挂了电话,把电话号码扔给警员,自己携带***赶往地下室。
他还是年轻,没有留个心眼儿。
地下室还是一如既往的潮湿阴暗,安静到无法再安静。
陆风小心翼翼的进去,却看见江都满身伤痕的坐在电椅上,神情自若。
陆风摸着腰间的***,却听江都有气无力的说:“小风来了?真是没想到,你我还能再见面,我也老啦,也该死了,但我可以告诉你,凭你,斗不过他们。”
这十年里,组织一直死气沉沉,他这头狼,也被人赶下了台,他的一条胳膊被卸,挖去了一只眼睛,被塞在这个地下室,那些人,心情好了给他口饭,心情不好就尽情折磨他,够了,够了。
陆风扣动扳机:“我凭什么相信你?”消音。
江都突然变得很落寞,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受伤:“对啊,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可是,我活不久了啊。”
他从电椅上站起来,残缺的手拉着陆风走出去。他能感受到枪口抵在他腰上,他也能感受到陆风那杀人的目光。
可没有用啊,陆风,你我都只是普通人啊。
“你走吧,别回来了。”陆风回头看着他,这个地方其实邻着警局,只是太隐蔽了。
陆风抬手,血从江都胸口喷射而出。
没了,一切都没了。
可这个组织还是存在,依旧的嚣张。
陆风没有再回头看,他知道,那只是逢场作戏,江都也并没有死,会有警员过来收拾的。
风袭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