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孤儿院里收养的omega已经很少了,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个。玫瑰花孤儿院原本是有很多义工的,可是后来被童梦基金会弄得乌烟瘴气。现在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剩下的都是偶尔来一次的帮工。
宫凌止试着查过这群帮工,有的是童梦基金会的员工,有点查无此人,都是黑户。
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不妥的就是那个老妇人,老妇人是个beta,在玫瑰花孤儿院已经超过三十年了。
老妇人带着宫凌止找到了玫瑰花孤儿院里唯一的一台电脑,这台电脑一看就是老前辈,唯一的功能就是开机关机,连网络都没有。玫瑰花发帖的电脑肯定不是这一台,宫凌止把整个玫瑰花孤儿院都给摸索了一遍,确实是没有能过发帖的工具。
对于这个结果,宫凌止并不意外。凶手的本事不小,怎么会留下这种破绽。不过宫凌止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发的帖子,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引起巡察局的注意,那他已经来了。他会在玫瑰花孤儿院发现什么……
将整个孤儿院绕完之后,宫凌止提到了新闻里说的那个院长,老妇人竟然开始抹眼泪。
“因为她就叫玫瑰,所以这个孤儿院就叫了玫瑰花。”老妇人说。
老妇人带着宫凌止去了交朋友孤儿院的一间地下室,墙上密密麻麻的贴了满墙的照片,这些照片已经泛黄,明显有些年头了,上面的omega们都还很年幼,依偎在玫瑰的身边。
“玫瑰一定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宫凌止递给妇人一方手帕,待妇人拭去眼角泪花,才问,“孤儿院有人员信息档案吗?”
“有,自孤儿院成立开始每一个被玫瑰收养的omega都会有一份档案,在保险箱里。”老妇人从脖颈里掏出了一根链子,链子上挂着一枚钥匙。
保险箱被藏在角落里,宫凌止扫了一眼,保险箱周围竟然没有尘土,或许是刚刚打扫过吧。厚厚的一沓文件,塞满了整个保险箱。
“这个也是omega?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他后来去了哪。”当宫凌止翻看着那些档案的时候,王佑明忽然出声。宫凌止转头看去,王佑明正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上面的omega大概十来岁,长的很是秀气,宫凌止觉得眼熟。
老妇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个……好像叫什么商还是商什么来着,脖子上还有个曼陀罗花的胎记,应该是二十二前年,玫瑰对他最好了。至于后来去哪了,我也不清楚。两位探员,现在网上都说玫瑰是被人害死的,你们是不是终于要来查这件事儿?”
宫凌止把正想说话的王佑明扒拉到身后,试探:“当年案子都结了,您怎么好像不信?”
老妇人哼了一声:“玫瑰本来就会水,怎么会淹死。就是那几个alpha,他们想把一些omega小孩儿通过玫瑰花孤儿院带走,玫瑰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就要报警,所以他们才会杀了玫瑰的!”
宫凌止道:“老人家,会水不代表不会淹死。”
老妇人愤愤指着老照片里的一片水域:“就那个湖,也就一人高,淹不了玫瑰的头顶,怎么能淹死在湖里!当初的探员非得说玫瑰是淹死的,只能是在湖里失足,简直放屁!拿个水盆摁着也能淹死人,非得有湖?”
宫凌止一愣,对王佑明说:“二十年前玫瑰花孤儿院的溺亡案资料给我。”
拿过王佑明手里的文件袋,宫凌止一张一张地看着,当年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依旧可见玫瑰后颈腺体上的扼痕和咬痕,手腕上的扼痕仍旧明显。资料里关于这些扼痕的解释竟然是omega与alpha之间的情趣。
宫凌止拎走了王佑明,坐在车里的副驾驶上,宫凌止哗啦啦地翻着手里的案件资料,道:“alpha溺亡案中,死者的手腕脖颈都曾有过勒痕,但是只在手背后脖颈有痕迹,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刚才老人家提醒我了,想要淹死一个人只有有一盆水就够了。用不着又是湖又是水池的。如果把alpha固定,让alpha的头扎在盛满水的盆里也是可以的。水盆里放上冰块或者滴漏什么的,就可以控制死亡时间,然后赶在警方来再把东西撤走。”
王佑明疑道:“为什么要捆绑,直接到了时间,按下去不就行了吗?捆绑之后就会有一个时间差,四个案发地里的一个零度酒吧还有一个云北路私立医院,这都是人来人往的,他怎么知道不会被人发现救下死者……”
宫凌止说:“说明他对这四个地方异常熟悉。为什么捆绑,也有两种可能。凶手要控制死亡时间,或者他得有不在场证明。之前查过监控,死者死亡前后没有人进入现场,实际上是错的,应该把时间往前推,去找在这四个现场附近都出现的人。”
王佑明闷闷的道:“相比凶手,死者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吧……”
宫凌止刚刚拨通冯瑶的电话,闻言看向了王佑明:“佑明,我不否认死者该死,但是没有人可以越过法律以正义之名剥夺别人的性命。如果人人都这样,确实可以让一部分得到他们失去的公道,但是这个国家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秩序也会荡然无存,打破一个国家的秩序,就是在侮辱这个国家的尊严。国家没有了尊严,那失去公道的人会更多。”
手机“嘟嘟”两声通了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蔓延的沉默,宫凌止把刚才的推断告诉了冯瑶,并让冯瑶去交叉比对嫌疑人。
刚刚放下电话,宫凌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孤儿院里走出来。
商迟穿着黑色长裤,白色的里衣,披着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和之前的beta妇人说说笑笑,商迟的眉眼弯弯,嘴角的笑意竟然也可以如此纯粹。
商迟眼角的精光像鹰的眸子,准确捕捉到了偷窥的人。告别妇人之后商迟双手环胸看向了宫凌止的方向,宫凌止猝不及防地和商迟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宫凌止问。
商迟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宫凌止把商迟压到车窗上,抬起了商迟的下巴,眯着眼打量商迟喉结上的胎记。喉结上曼陀罗花胎记分外显眼,王佑明曾让beta妇人画出来omega小孩儿脖子上的胎记,和商迟的这个长的有几分相似。
这是王佑明第一次看清商迟喉结上的曼陀罗花胎记,西山公墓那一晚灯火阑珊,商迟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王佑明也就没有注意到这朵妖冶异常的花。
商迟的眸光越来越黑,捏着宫凌止的手腕曲腿朝着宫凌止的命根子就踢了过去。王佑明吓了一跳,看着宫凌止扶住了车门。
“你!”
商迟翻了个白眼:“活该,上来就动手动脚。商某可不是普通的omega,任你们alpha摆布……哎,傻小子你直愣愣地看我干什么。”
王佑明缩了缩肩膀,看着商迟:“商……商先生,我叫王佑明是巡查局的探员,你……”
商迟一愣:“哦。”
宫凌止缓过了劲,呵斥了两句发愣的王佑明,又转向商迟:“你也是玫瑰花孤儿院的孤儿,那你知不知道玫瑰院长的案子和王利等人有关。”
商迟笑:“宫探长,我都不知道我是玫瑰花孤儿院的孤儿,您是怎么知道的?案件发生在我的零度酒吧,那商某也算是受害人之一。我来这儿,了解一些当年的事自然是为了零度酒吧早日开业。您这是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了,这刚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不太好吧。”
宫凌止把脸颊通红的王佑明塞回车子里,道:“因为你是受害人,所以我是私下里问你。看在予吟的面子上,别让我拷你回去。”
商迟莫名苦笑了一声:“予吟的面子,予吟的面子还不小……宫探长,你真是不了解予吟。那我也看在予吟的面子上好好回答你。第一,我不是玫瑰花孤儿院收养的孤儿。第二,我确实知道玫瑰院长的死和那群人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