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台点烟
房间隔音很好，完全不受楼下酒吧音乐的影响，这也导致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
黎琛率先开口，询问起了黎星南在辋川星云的工作情况。
“还好…不是很辛苦，但是每天都很忙。”黎星南言语温柔，他从小习惯了军营生活，坐在沙发上时，腰背挺直，天生的领导气质让他与黎琛完全不同，询问起黎琛的情况，也像极了长官问话，“小琛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很辛苦？”
黎琛晃了晃酒杯，微微摇头，“酒吧…也就那样吧，爱来的都是常客，夜总会也是……”
听出黎琛话语中的不确定，黎星南笑笑，放下了酒杯，“父亲前几天跟我聊到了你，他也很担心你的情况。”
提起父亲，黎琛的脸色在阴暗中更差了几分，他挑眉用余光看了眼黎星南的表情，“哦？父亲说什么？”
“他就是询问我有没有动用驻军的力量去帮你，我否认了之后，父亲像是松了口气。”黎星南回忆起前段时间的那通电话，有些担心黎琛的近况，所以从辋川星云一回来，就来找了黎琛。
黎琛冷哼一声，“老爷子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有什么事都怀疑到我头上！”说着，他狠狠瞪了一旁的上官凌少一眼。
“某些有心人从中捣鬼，老爷子他听风就是雨，倒霉的只有我……”
这话里充斥着谴责和委屈，黎琛被逼急了才会抱怨这些——对于黎州长的斥责，他一向是沉默的。
“好啦……”黎星南抬手拍了拍黎琛的肩膀，“父亲是担心你惹出什么事端才…他也是好心。如果你早日稳定下来，找一份……”
“哥，你明知道我不想按照他的想法去生活。”黎琛听出了黎星南的本质意思，黎星南落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无比沉重。
就算是兄弟两人，内心的情感也是无法相通的。
黎琛侧脸望着哥哥移动终端上的军用标识，散发着幽光的金属显示出身份的与众不同，它代表了地位和权力。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带暗纹的衬衫，心底只觉得讽刺。
“哥，我不适合你们说的那种生活。”黎琛态度很坚决，他现在的工作虽然被黎州长不齿，但也很稳定。“开夜总会也好，酒吧夜店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黎琛知道，自己或许在长辈们的眼中是不入流的象征，可能还会被当作上流社会的反面案例，但他也知道，自己只能这样了，日子，不就是这么过一天，混一天吗？
黎星南看弟弟对自己起了戒心，也就没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面对一直沉默的上官凌少。
“多谢上官少爷出手帮忙。”
上官凌少微微一笑，侧了侧身体，和黎星南对视了一眼，“黎少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上官凌少当然不能告诉黎星南自己每天几乎都来酒吧蹲点，还顺手帮黎琛铲除了一些小麻烦。
随后两人谈起了近期其他恒星星云发生的事情，黎琛冷眼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心底有些黯然。
自从男女性别按照ABO分化后，AO两种性别一直有天然的吸引力，有些专家甚至发表观点说AO之间有一种类似玄学的东西，是它让两人相互吸引，像是注定的姻缘，强制两人捆绑在一起。
后来有科学家发现了契合度这种东西，原本夹在Alpha和Omega中央地位尴尬的Beta地位更低。
Beta的信息素不讨人喜欢，也没有Alpha和Omega那样强大的精神力和特殊功能，仿佛天造的“残次品”。
黎琛举起酒杯的时候用食指掩了掩鼻子——他嗅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味道，它们像新生的芽儿虚空的攀升缠绕，彼此撩拨挑逗，散发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巨大魅力——对无法散发强大信息素的Beta来说，是种折磨。
“喀！”
酒杯底撞击在玉质桌面上的声音让黎星南和上官凌少的谈话中断，同时把目光抛向黎琛。
黎琛站起身，低声说了句“抱歉，我离开一下”，随后拉开门匆匆离开了房间。
乘坐电梯来到顶层，透明的穹顶上，很多悬浮飞船飘来飘去，远处异色的星球和星云璀璨绚烂，细小的光点在夜幕中飞动，稍不注意就没了踪迹。
黎琛进门前随手按开了穹顶的遮挡，瞬间夜晚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抖出一根烟，随意叼在嘴里，摸遍了全身却发现没有带打火机。
“啧。”
黎琛微微皱眉，只能叼着烟解闷。
这种烟已经停产很多年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科技含量高的电子烟，老式香烟成了绝版，贵得很。
因为不能抽烟，黎琛的心情更加燥郁，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几百层楼下的街景，忽然远眺到了正在用飞艇做宣传的广告，心里计划着过段时间策划场灯光秀，或者制作些悬浮在夜总会大楼周围的霓虹灯。
他很用心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像黎星南对待工作一样认真。
但想到家人的态度，黎琛有些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在他失神的时候，身旁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他只感到身旁一声细微的打火机声，随后一道火光在余光闪过，人的温热靠近了他的身侧，似乎带着些许善意。
“嗯。”看黎琛一愣，上官凌少抬抬下巴示意他点烟。
黎琛深深的看了眼上官凌少的眼睛，望着黑色眼瞳中映出的跳跃火光，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就这上官凌少的手点燃了口中的烟。
随着烟散发出纤细的气体，黎琛重新站直了身体，对着上官凌少展开了手心。
这次轮到上官凌少向后仰了仰身体，略微思索后，他也俯下身，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黎琛掌心，扬扬唇角一脸乖巧地看着黎琛。
黎琛浑身一阵恶寒，触电一般赶紧收回了手，还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那天在床上你可一点都不嫌弃，”上官凌少的语气像个积怨已久的老妇，他摊摊手，“所以黎大少是不准备负责任了？”
黎琛听着上官凌少的话，五官都难受得挤到了一起，原本俊朗的脸此刻过分滑稽，他现在从上官凌少嘴里听到什么都不奇怪。
“所以你天天来这里盯着摄像头是为了来堵我？”黎琛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上官凌少倒是坦荡，“嗯，我想看看黎大少想过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黎琛猛然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些许破绽。
他的话似真似假，似是讽刺，又似是认真。黎琛警告自己不要轻易被他蛊惑。
下一秒，上官凌少打破了黎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认真。
他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什么，摊开手心展示给黎琛——那是一条黎琛眼熟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