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徐沛珊卷缩在枯草上,汗水浸湿她的衣裳,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这是她家族被抓进天牢的第十天。
十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如同十年般漫长,她翁动长睫,余光看向铁笼外,抬起虚弱的手摸着隆起的肚子。
她们徐家本是专供应皇家绸缎的商户,十天前因未按时完成皇家祭祀要用的绸缎,惹了圣怒,全府上下以藐视圣上的罪名株连九族,就连她这个太子妃也难逃一劫。
“吃饭了。”狱卒粗鲁得把破了角的瓷碗扔进牢房里,瓷碗里装了飘着几片菜叶的汤水,汤水里飘出一股刺鼻的馊味。
徐沛珊虚弱爬向瓷碗处,趴在地上如狗般喝着瓷碗里的汤水,她要活着,为了肚子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活着。
“哒哒哒。”
刺耳的脚步声回荡在牢房里,徐沛珊的余光瞥到地上,一双金丝线绣的鸳鸯绣花鞋映入眼帘。
她认得眼前的鞋,那是她为了给妹妹徐盼儿庆生熬夜赶制的,难道?
徐沛珊顺着缕金挑线纱裙往上看去,待看到上方的面容时,她脸色一惊,“盼儿?”
她由震惊到欢喜,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下半身来到铁栅前,失去指甲带着血液的双手抓住了铁珊,“盼儿,你出来了?你没被抓?”
太好了,她跟孩子有救了。
徐盼儿艳丽的容颜在昏暗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勾起红唇冷冷说道,“姐姐,我为何要被抓?”
“得罪当今圣上的是你们徐家,与我何关,我只不过是你们徐家的养女。”
“你说什么?”徐沛珊欢喜的笑容僵在脸上,脸一点点垮下,她是不是太虚弱产生幻觉了?
徐盼儿摸着头上的碧玉瓒凤钗,身子缓缓蹲下,“姐姐,人人都夸你是京城第一才女,聪明绝顶,可为何在我眼里,你蠢笨如猪呢?”
“盼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徐沛珊瞳孔骤然一缩,神情疑惑继续追问道。
“也罢,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大发慈悲都告诉你,殿下,你说还是我说?”徐盼儿伸出手狠狠抓住徐沛珊失去指甲的手,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徐沛珊“嘶”的发出吃痛的声音,紧锁柳眉顺着徐盼儿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地角落。
一抹身穿玄黄长袍的身影从昏暗角落里走了出来,他背着手,神情阴冷,面无表情,俯视着徐沛珊,就像俯视着普通的犯人般,幽深的双眸并未半点情绪。
“殿下?”徐沛珊仿佛看到就救星般委屈与隐忍在这一刻顷洒而出,她终于等到他了,她的夫君太子殿下,明庭羽。
从家族蒙难进入天牢开始,她每天都在安慰自己,夫君没来看她一定是忙于想办法解救她,他不会不管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明庭羽细长的凤眸微动,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伸出手把徐盼儿搂在怀中,徐盼儿娇羞的在他怀中嗔叫,双手握成拳头轻轻敲打他的胸脯。
“殿下,她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一个将死之人。”明庭羽用力掐了一把徐盼儿细柳的腰间,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眼前的一幕让徐沛珊怔楞在原地,她知道殿下向来喜欢嘴巧的徐盼儿,两人为了不让她伤心向来都是偷着来,这一次两人竟然不再顾及她的感受肆意刺激着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你们?”她楞了半响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