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烟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脸色青白交替。
她通医理,救治过伤患,清楚的知道这是人的血腥气。
然而这么重的血腥气,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微微迟疑了一下,林茹烟还是抬步踏进门内。
屋内昏暗一片,林茹烟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形,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
床旁的十字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垂着头,穿在身上的薄纱丝丝缕缕,身上已经血肉模糊。
林茹烟吐纳几瞬,勉强稳住心神,但仍控制不住呼吸变得粗重。
叮~一声杯具撞击发出的脆响,狠狠地拨动林茹烟紧绷的神经,她猛然转身。
柳烬正靠在椅子上,手里捻了盏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林茹烟吞咽一瞬,尽量忽视挂在十字桩上的那个人。
微微勾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大人。”
柳烬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也对着她笑,笑里带了几分讥诮,对着她勾了勾手:“过来坐。”
林茹烟走了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木桩上的女人。
心里忍不住想,如果那夜不是柳烬有事情要处理,那么她会不会也是这般下场。
“你在想自己会不会和她一样吗?”柳烬薄凉的声音阴森森地飘过,林茹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茹烟抿了抿,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自己能骗过柳烬什么。
柳烬屈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语气虽薄凉却带了几分慵懒:“她啊……是自己过来送死的。”
指了指桌子上一根发簪:“你看看那簪子有什么特别的?”
林茹烟将目光落在簪子上,拿桌子上的布巾垫着,放在一旁的酒杯里搅了搅,后将茶杯凑到鼻端,稍作迟疑道:“断魂。”
柳烬笑笑:“不会是神医之后,看来你是的了林炳祥的真传。”
林茹烟一瞬间明白,这女子是别人派来刺杀柳烬的。
“你说她该不该死?”柳烬自问自答:“她该死。”
林茹烟默默坐在一旁没表态,又等了半晌,柳烬才又开口:“不说她了,听福禄说,你要谢我?”
林茹烟收敛心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自然些:“是,我今日特来拜谢大人安葬父母兄长的大恩。”
说着,林茹烟站起身,福身拜了下去。
但却迟迟没有听到柳烬的回音,林茹烟只好蹲身挺着。
良久,柳烬的声音才自头顶传来:“多年前我受伤难愈,令堂曾替我诊治过,我现今所做,不过举手之劳,何况……你现在又是我的房中人。”
林茹烟低低应了一声。
又过了良久,柳烬忽然伸手拖住林茹烟的胳膊。
猛然被他触碰,林茹烟忍不住瑟缩一下。
似乎察觉出林茹烟惊惧,柳烬声音也比刚刚柔和几分:“你既然以是我的人,与我就不必如此客气,记得那日你曾说过,你父亲的案子有冤屈?需不需要我帮你?”
林茹烟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又坐回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心中一直在斟酌着他话里的意思。
她自认柳烬不是如此乐善好施的性格,于是摇头:“林茹烟不敢。”
柳烬唇角又勾出冷笑,一把拿过林茹烟刚刚浸过毒的杯子,放在面前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