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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一片红色,血像泉水一样不停地汩汩而流……

痛。

痛不欲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杀我的孩子……我要找冷厉绝……”

玉甄环在痛得彻底晕过去的那一刻,失去血色的薄唇还在念叨着。

……

皇上下旨,玉甄环罪大恶极,被处以极刑,据说她的身体被拦腰截断,血流了一整天才慢慢死去,惨不忍睹。

如此残戾的刑法,史无前例,天下百姓传言,新帝冷厉绝,恨透了这位曾经的皇后,所以才会如此狠毒地对待她。

已经没有双腿的玉甄环,此时正畏缩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小屋里,身下的稻草发出难闻的霉味,身上的创伤已经萎缩麻木,曾经人人羡慕敬重的帝后,已经沦为囚犯,卑微如尘埃。

深冬,外面天寒地冻,玉甄环这时却觉得全身发热,头晕目眩。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吃力地低头看去,有耗子正从草里钻出来,爬上她被冻得坏死流血的手臂上,张口便咬……可是此时的她连跟老鼠争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们为所欲为。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正在啃咬血肉的畜生慌忙逃走。

玉甄环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一张有些模糊的脸印入眼帘,绝美不凡,她确认,那是当今圣上,曾经对她百般疼爱,发誓要和她白头偕老的男人,她的丈夫冷厉绝。

一袭金色龙袍闪闪发光,修长劲瘦的身姿卓尔不凡,即使在这光线暗淡的大牢里,他也自带光环——高贵、俊美、冷厉,天生自带气场,俯视天下苍生的王者。

他就那么站着,骨节分明的双手放在身后,阴寒的眸子射出犹如实质的冰剑,扫视着只有半个身体的玉甄环。

良久。

“听人说,你身残志坚,所以并不安分守己,一口气吊着也要不停地诅咒清城?难怪最近,清城总是噩梦连连,她已经怀上朕的龙种,却胎气不稳。

玉甄环,我知道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清城心思善良没有城府经不住你没完没了的毒咒,如果你不想活了,朕现在就可以让你去死。”

呵!玉甄环自己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听说玉倾城已经在几月之前,怀上龙种,皇上欣喜不已,对新后大加赞赏。

玉倾城,被称大周国最美的女人,一张人畜不害闭月羞花的脸,不知道俘虏了多少男人的心,也包括冷厉绝。

曾经玉倾城掉几滴眼泪,皇上便把玉氏府中其他人的罪状免除了,当然,这些被免除死罪的人中没有玉甄环的母亲和她的兄长。

玉甄环被废之日,冷厉绝立刻下旨,把玉氏府中的宰相之子玉文城和宰相夫人张氏处死,只可惜,她是玉甄环而不是玉清城,眼看父兄被杀却救不了他们,只要和她有关系的血亲,都被处死,一个不留。

她无助的哭泣,在冷厉绝眼里,远远比不过玉清城一个愁眉,一滴眼泪来得珍贵,他没有给她一丝同情和悲悯。

即使她才华横溢,即使她为了自己曾经的男人付出全部心血,只差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了他,她依旧抵不过玉清城一颗珍贵的泪珠。

“如今我身体残缺,皇上还担心我能杀得了她?假如诅咒真的有用的话,我恨不得日日夜夜诅咒,让你们都天打雷劈生不如死,可是,你认为有用吗?呵!”

“玉清城在你眼里就是一朵花,可是我呢!这些年来,我全身心帮助你,让你能够顺利登基当皇上,你又怎么对待我的?冷厉绝,你是瞎子吗?玉清城她到底为你作过什么事情?她唯一的本领就是流泪,矫揉造作,让你觉得他可怜,她就是一个妖精,用那张脸在勾印你,欺骗你!”

“闭嘴。”冷厉绝走近抬手毫不留情地给她一耳光。

“你没有资格提清城的名字,你不过是一个贱人,胆敢说她是妖精!罪该万死,朕该株你九族……”

“罪该万死?诛我九族?我已经没至亲之人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莫非你想把玉清城和玉倾城一起处死?她们都是玉氏后人,跟我同姓呢!哈哈……”

“贱人,当真可恶至极……你就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弄死?”冷厉绝咬牙切齿,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的冷眸瞪着她。

玉甄环毫无惧色,艰难地仰头,跟他怒目对视。

“我信你可以杀死我,可是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是罪该万死,我不该把真心付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不该相信玉清城的花言巧语,这就是我的罪,玉清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她该死,她有什么资格丝毫不费力气便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她配吗?”

“权利之争,玉清城冷眼旁观,她把自己置于最安全的位置,当一切归于平静,你如愿荣登九五,掌控天下,你就把我废了,亲手把她送到皇后的位置上,我为了帮你受尽磨难,而她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属于胜利者的一切,冷厉绝……她有什么资格?”

“呵!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清城她善良尊贵,而你只是个歹毒的贱人,玉甄环!”冷厉绝松开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呵!”

玉甄环低头轻笑,一切都是命吧,也许她玉甄环的命就是如此的。

她曾是让人仰望的贵女,在冷厉绝的心里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子罢了,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粒尘土,而玉清城就是高高在上的日月,尘埃怎么跟日月争辉?

她不停地笑,笑声很轻很弱,却充满整个冰冷刺骨的牢房,经久不息。

“哈哈,太可笑了,玉甄环,无论你有多努力,始终是不能和玉清城相比的,哈哈……”

泪珠落在本就湿哒哒的稻草上,她在为自己哭泣,愚蠢、卑微、不值得,她的眼泪是在为曾经的自己忏悔。

但是,如果要找一个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那就是眼泪,她抬手擦掉泪水,静静地抬头看着冷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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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罪该万死?诛我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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