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依,你要小心,每次大姑娘这么转眼睛珠子,九成九是在盘算着怎么整人。”陈情从外面进来,看到杨玉潇在那里乖乖的喝药,一动也不动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自家姑娘这下子可算是遇上对头了!
陈情,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看我受欺负就拔刀相助的小姐姐了。
没过一会,杨玉潇的穴道就解开了,刚想冷嘲热讽几句,就被夙依堵了回去,“老夫人把我指给你做一等丫鬟了,从今天起,我就负责你的身体。”
“开什么玩笑,我身体没问题,不需要人来调理,我院子里的事很多,你可以管管别的。”杨玉潇想都不想,直接一口回绝了,天知道经过夙依手的药有多苦,她是疯了才会同意这个要求。
凌娅一脸同情地说,“老夫人下的死命令,大姑娘是不能拒绝的。”
杨玉潇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床纱,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三个人对视一眼,关上门走了。
过了一会子,杨玉潇起身走向窗户边上,外面沥沥淅淅的下着小雨,京城,要变天了。
没有人的时候,她又把那天的事情过了一遍,一切都那么不同,照往常来说,那条小路她和九公主之前也没少走,可大家从来没有提出过要进院子,不对,九公主以前也问过一次,但是她在知道是荒废的院子就再也没提过,更别说什么心血来潮一探究竟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天的事是九公主故意安排她进去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难不成她和她一样,也重生了?
不,如果是重生,她隐藏的未免也太好了,一点也没有破绽……还有,按照前世的轨迹,萧景宇没那么快和杨玉沫搞在一起,说实话,她都没见过萧景宇几次,杨玉沫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
那么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
杨玉潇把手伸到窗外,雨水滴滴哒哒的打在手上,让人觉得清凉。
“你身子虚,这种下雨天不该开窗户的。”夙依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直接替杨玉潇关上了窗户。
好像她身边的大丫鬟都不会怕她,还能当面杠她这个主子,“许是我平日太疼惜陈情和凌娅了,你跟着她们不过几日,这无赖劲就越发大了。”
闻言,夙依反倒是笑了出来,“我来守夜的时候凌娅叮嘱我说,晚间千万别惹大姑娘,不然耳朵可就有得受了。”
夙依的笑倒让杨玉潇有些发愣,要知道前世夙依可几乎没怎么笑过,整日里冷冰冰的,轻易不与人言,怎么今个全变了。
看着杨玉潇发愣,夙依拿手在她眼前挥来挥去,“你再晃,我原先不晕也被你弄晕了。”
抬手推开夙依,杨玉潇走到床边躺在上面发呆,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夙依看着这么快步入睡眠的杨玉潇,心下有些羡慕,她好久都没睡的这么安稳了。
夜半,睡梦中的杨玉潇突然惊醒,心脏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开了一样,她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种频临死亡的感觉杨玉潇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你没事吧。”一旁在外守夜的夙依听到动静赶来,连忙倒了一杯水过去,杨玉潇喝下水慢慢的就缓解下来了,而夙依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扶着杨玉潇又慢慢的倒了下去,背靠着枕头,换了一个姿势把脉,“怎么了?”
杨玉潇也察觉到了不对,开口问道,却只见夙依摇头不语。
“我这里不讲什么讳疾忌医的,有什么你大可直言。”记忆中夙依可不是这种唧唧歪歪的人,她办事向来利索,用快准狠三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今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难不成,有两个夙依?
杨玉潇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晃了出去,也不再逼夙依直言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大姑娘的身体较之常人虽说是虚弱了些,可心悸的毛病按理说不会出现在大姑娘的身上才是,夙依想不明白。”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声轰隆隆的像是石头打在杨玉潇的心上,“夙依,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天生异象必有预兆,走,我带你去后山瞧瞧去,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夙依下意识想出言阻拦,可看到杨玉潇坚定的眼神就把话又给咽了下去,“大姑娘要去也可以,不过外面天冷,还是穿好蓑衣……大姑娘,大姑娘你别跑啊!”
杨玉潇披上外袍就跑了出去,不过也多留了一个心眼,特意从小道走的,没一会儿就到了墙边,这座墙连接的是后山,翻过墙就能跑出去了。
秦皓逸,原谅我忘记了今天是你受伤的日子,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没多久夙依就赶过来了,看着自己姑娘还和墙作斗争,拼了老命想要爬上去却怎么也上不去,“大姑娘,奴婢有功夫在身,您抱紧奴婢这就带你翻墙。”
我怎么给忘了……这个时候不用夙依,何时用?
杨玉潇被夙依带着翻过了墙,小心翼翼的走了起来,这后山偏僻,再加上现在雷雨加身,若不小心些,只怕这小命就交代进去了。
“夙依,你说咱这后山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往日里就属你皮,后山这种地方你该比我熟,好夙依,你就告诉我吧。”这会子雨已经停了差不多了,可谁也说不准下一场雨什么时候回来,夙依为了让杨玉潇早点回去,就带着她去了几个自己平日里休息的山洞。
一个两个三个,都没有,杨玉潇有些害怕,连日里发生的事已经和前世大有不同了,那秦皓逸的命格……会不会有所改变?
杨玉潇不敢赌,也赌不起,她已经欠过秦皓逸一次了,难不成老天爷也不想给她一个机会吗?
“大姑娘,这个山洞好像有人动过,我记得之前我离开的时候把这些杂草放到了左边,现在是右边。”夙依的声音成功的打断了杨玉潇神游天外的思路。
只见杨玉潇扒拉开杂草进了山洞,可没走几步就被人制住了,嘴被人一把捂住,紧随其后的夙依都惊呆了。
“放开我家姑娘,否则我不介意见血。”夙依脸变得很快,整个人立马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场,嗜血的笑容立马绽放,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秦皓逸变脸。
手掌上的温热告诉秦皓逸他制住的女孩已经哭了,“你最好让你家姑娘赶快止住眼泪,不然我也不介意见血。”松开捂住女孩嘴的手,这大概是秦皓逸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杨玉潇一把抱住秦皓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夙依:“这个姑娘可能不是我家的,太丢人了。”
“夙依,把他制住,他受伤了打不过你。”谁也没想到杨玉潇能来这一句,也得亏夙依和杨玉潇之间有那么一丁点的默契。
虎落平阳被犬欺,受伤的秦皓逸也成功的被夙依制住,“大姑娘,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他的手割下来?毕竟他的手脏了姑娘的脸……姑娘,你在做什么?”
打死夙依都不敢想,把人绑起来竟然是为了包扎?夙依现在严重怀疑自家姑娘的脑子,要知道刚刚这个男人可是想要她的命暧!
“夙依,我们把他搬回院子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杨玉潇给秦皓逸上完药之后笑嘻嘻的对夙依说。
“大姑娘,你确定这位公子愿意和我们回去?”夙依有些怀疑的看着嘴里被塞进一团布条的秦皓逸,嘴角不可抑止的抽搐了一下。
杨玉潇闻言,歪着头笑道,“除了跟我走,你以为他还有的选吗?”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杨玉潇让夙依把秦皓逸打晕带回别院,来来回回不过两三个时辰,凌娅和陈情还未起床,无疑给杨玉潇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夙依在杨玉潇的示意下给秦皓逸把脉并进行诊治,虽然摸不清自家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许是被秦皓逸盯得习惯了,杨玉潇并没有什么不适,“夙依,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夙依恭敬的说,“夙依明白,只是这位公子身上应该还有些皮外伤……”
“疗伤什么的,我就不添麻烦了,对了,我昏迷之前身上的玉佩你见过没有,自打我醒过来我就没再见到了。”杨玉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块玉佩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自小就带在身上的,若是丢了,还真是有些可惜呢。
夙依在内室给秦皓逸上药,动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反而有些粗暴,听到杨玉潇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我记得凌娅好像给收到那个檀香木的梳妆奁里去了,那里面有好多玉佩,就是不知大姑娘说的是哪一种了。”
杨玉潇嗯了一声,也不管里间的二人了,径直走到了梳妆台旁边,随手翻腾了一下,“凌娅这丫头,整理东西倒是有一手,她收起来的东西也就只有她晓得具体在哪里。”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一直找个不停,杨玉潇有一种神奇的习惯,无论是找什么东西都要把那块地方翻个底朝天,弄得一团乱不说,东西还不一定找得着,“大姑娘,咱要不然就别找了,凌娅她们马上就要起床了,一会让凌娅找就是了。”您这不是纯粹捣乱吗?这句话夙依还是咽了下去,没有大声地说出来。
只能说,求生欲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强了。
“找到了,原来凌娅把她单独放到了一个盒子里。”杨玉潇如获至宝的说,夙依见到她这般模样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也许是夙依的眼神太过炽热,杨玉潇终于冷静下来了,“给你看看好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若不是这场大病,平日里我是不会取下来的。”
有些不舍的把玉佩递给夙依,“大姑娘,您小的时候是不是跟家里大人开设过粥棚,救济难民?”
夙依竟然也会用敬语,今个太阳别是打西边出来了吧,“小的时候姑姑倒是开设过粥棚,我也跟着去过,说不上帮忙,不捣乱就是好的了。”
虽说是天灾人祸,可仔细想来,儿时的那几年才是最快乐的,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活在姑姑的庇佑下,一切是那么的完美,“原来如此,谢谢大姑娘的玉佩,我看好了,请您务必妥善保管。”
夙依将玉佩交给杨玉潇,说了几句话就告退了,杨玉潇察觉到夙依可能有什么心事就没去管她,房间里一下子就剩下她和秦皓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杨玉潇脸色猛然一僵,她只有一个姑姑,便是今上的皇后,大家闺秀出身的她,就算是开粥棚救济难民也不可能会亲自前去!而她也是自小被养在佛庵,被接回杨家没多久又让太后给接近了宫里,在这之前,她并未见过这位长辈!
可刚刚夙依问她,她就那么自然而言的答上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她,真的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为什么救我?”秦皓逸的声音成功的把杨玉潇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算了,还是日后再说吧。
把帘子放了下来,杨玉潇去外面端了一碗姜汤进来,脸上挂着清冷的笑,“你相不相信缘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我,后山上有一个可以守护我一生的良人等我去救,错过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我舍不得,就去了。”
“前世你护我一生让我得以颐养天年,今生今世换我来守护你可好?”杨玉潇笑意不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