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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怎么会在悲愤欲绝的情况下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大老远的跑到越南旅行。

此刻我顶着俩哭的像烂桃子一样的眼睛站在胡志明的机场。

脑子里特别应景地窜出来的是莫文蔚的一首老歌。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我要怎么讲这个斩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呢。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遭受背叛的要是我呢?不就是吵了一小架么?不就是她比我‘波涛汹涌’一点么?她不是说只要我喜欢的绝不跟我抢么?她不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一定先给我过目么?还有他,他还是那个只有一碗方便面都让给我的人么?他还是那个值得我跟父母抗争毫不犹豫割自己手腕的人么?他还是那个许我一生一世爱我如初的人么?他不是揉着我的头发说,小懒猫我要给你做一辈子早餐么?他不是说让我离她远点,一看就一身妖气么?

我真的很想回去问问他,为什么口是心非!为什么要给我承诺!为什么又言而无信!为什么!为什么!

他,是我北漂岁月共患难五年的男朋友魏清风。而她,是我无话不说的好闺蜜殷素素。

狗血吧。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也才知道原来电视剧里放的都不全是胡编乱造的,现在我感同身受了。你瞧瞧我,精心呵护几年的爱情和友情,到头来落得个满目苍夷。

你能忍受你用疼痛磨砺出来的珍珠,挂在别人脖子上闪闪发光吗?

反正我不能。

只怪我这几年我活在太自我的世界里,活在对未来的憧憬里,活着谁他妈都是好人的臆想里,活在我们甜的发腻的爱情假象里。为了你能娶的起我拼命攒钱,跟大妈们一起挤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划,按照他的喜好像淑女一样穿着长裙逛街,偶尔才敢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跟你撒娇赌气,更多的时候像男人一样为我们的将来在职场上拼命。现在倒好,像傻逼一样被自己认为最爱的两个人齐刷刷地劈腿了。

我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狠心赏俩人四个大嘴巴子,然后把‘狗男女’的名号赐给他们。?

我也做不到。?

眼不见心不烦,向来心思缜密,花钱节制的我来了一趟毫无准备说走就走的旅行。

真正下决心来越南,是因为曾经看过一本时尚旅行杂志,那上面的一组图片,美得让人窒息。晚霞沙丘热烈如火,月色渔火柔情似水。潮涨卷云放肆张狂,落日余晖内敛柔和。怎一个风情万种了得。

我还看到右下角有标注。越南,美奈。

还有一行诠释:你不来就永远不知道这里有多美。

综上所述,我要去越南。强迫症的人伤不起。

网上说,胡志明是越南最有味道的城市,那些充满欧陆风情的法式小楼和带着精致窗棂,院子里栽了木瓜树的院落交相辉映,有种时光交错版的美丽。

我就是来寻找这种美的,可是,当我兴冲冲走出机场时,被这个“你不来就永远都不知道这里有多美”的地方惊呆了。

这里喧嚣而潮湿。假如你是个文艺青年一定觉得潮湿是个相当暧昧的词。

蝗虫飞舞,摩托车横冲直撞,黑压压的一片片,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浑浊不堪的河面上漂着塑料袋,烂菜叶,破拖鞋。还不如北京的通惠河。唉,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没出息的想起通惠河呢。

那只是一条很普通的河啊。

那时候我和魏清风还住在一个叫高碑店的城中村,村口左拐是通惠河的河坝,我们吃过晚饭他就骑着破自行车带我在河坝上兜风。很多老人在河边悠闲的钓鱼。落日的余晖照在河面上像酿好的美酒那么醉人。我总是兴奋的说,清风,我喜欢这条河,我想跟你在这里住一辈子。清风说,晓晓,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等赚钱了我们就买套属于自己房子在北京安家,我还想带去你看更美的大海。然后他会含情脉脉的唱黄家驹的《真的爱你》。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我相信在那个时候的清风也真的是爱我的。

唱完歌,我们并排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清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一只耳机递给我,然后调到广播频道,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远方匆忙或者悠闲的脚步,偶尔对视,我从清风的眼睛里读到的都是坚定,对未来的憧憬。我的这颗小心脏啊,就为自己捡到一支潜力股而嘭嘭嘭跳个不停。直到繁星满天,我们才伴着月色牵着手回家。每当我想起那个情景都是满满的幸福还有去看海的期待。

胡志明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各种肤色的人群。简直就是个小联合国。中国游客很多,但是我却好像不那么合群。我在想,我还回得去吗?我开始后悔,又不是我偷情被抓,为什么落荒出逃的那个人要是我?

到了主城区,我开始茫然,因为我的英语口语水平蹩脚到要用蹦词儿+比划+画画表达我的意思。勉强达到走不丢,饿不死。

塞上耳机,轻轻的跟着哼《hotel California》,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深层次地表达我的意图。这种感觉,好比我一个人是健全的,看着一群哑巴在叽里呱啦热闹的聊天。

总是有其他肤色的人跟我问路或者搭讪,我反复说sorry换来一个无奈的摊手姿势,我想对方一定是上刑场的表情。我开始后悔我上学的时候英语老师为什么死那么早。

闷睡一天以后,我开始以旅馆为坐标,漫无目的的闲逛。

人们入乡随俗穿上越南花花绿绿的国服Ao Dai(类似中国旗袍),你如果想知道哪些是从中国来的,就看红灯的时候,乱穿马路的那些家伙就知道了。

有几个土耳其的游客跃跃欲试,几次都不得逞。作为中国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我被对岸广场黑人街舞吸引,等我正准备大步流星穿越马路栏杆的时候,有力的胳膊臂弯钳住我的胸部。大庭广众一下,岂有此理!

我回头就是一巴掌,朝脸的方向拍过去,手都震麻了,对方反应非常敏捷很轻巧的躲过了,落在他掌心上,很像默契的击掌。

“流氓!”因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知道是何方妖孽,我怕对方听不懂,还特意在大脑里快速搜索到这个单词,脱口而出:“rogue!”

定定神,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黑头发,高鼻梁,眼睛藏在大墨镜后面,戴一顶米色鸭舌帽,黑色旅行包,白T恤大花裤衩,嘴里还不停的嚼着槟榔。

“你是中国人?”他居然用中文跟我说话。

废话,难道我长的像阿富汗的?

我快速回了一句:“我能说我是日本的不!”

他摘下墨镜,皱着眉头,一脸的玩世不恭:“小姐,要不是我,你就被机车党带走了,说不定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啧啧,你想想,你差点要客死他乡,还嘴硬。多危险,你等几秒能怎样。”

这是我到达胡志明一天后,听的最完整最亲切的一句中文,虽然很多很暴戾的字眼。

“那你也不能随便摸人家女孩子的胸,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毁我清白。”

“如果你马上被尿憋大了脑袋,还会考虑哪种姿势入厕更优雅吗?”

“你,你……强词夺理。”

他盯着我脖子以下十公分的位置看了半天,邪恶的说:“手感告诉我,好像也就是个摊鸡蛋饼啊。”

我捂住胸口,一脸黑线的说:“你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先非礼再诋毁?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让机车党把我带走呢。”

“既然已经救了,都是一奶同胞就不用谢了,要不你请我喝杯咖啡啊,老乡。”

“你都这样攻击我生理缺陷了,我请你个大头鬼。”我想想他说的摊鸡蛋饼的比喻我就来气,身心都受到剧烈的侮辱。

气不打一处来,我扭头就走。

走了一段,看到他朝另外一个方向渐行渐远,很快就淹没在人海,我居然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有个很正常交流的,还被我给放跑了。

找个地儿喝点什么吧。

在越南无论你是白领还是脚夫,咖啡都是必不可少的饮料。

露天木桌,很有情调的咖啡吧—名字叫after。你想在这里找一家星巴克都是很困难的事儿。因为在越南大多是自主品牌。我就这样一边加糖一边东张西望。

放眼望去,上到六零后老夫老妻,下到九零后雷人小情侣都是成双成对的,我这孤家寡人的,算哪门子事儿。

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我就给挂了,不想接。再打,再挂。紧接着qq,微信全收到消息了。

“Hello?”一个磁性而友好的男中音。

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帅哥眼神定定的盯着我看,歪着头,摸着下巴。这神情这模样我说像年轻版的小贝你信不。

我赶紧环顾四周,没错!我旁边没人,低头自我检查一下,我的胸口衬衣扣也没开啊,脸上抹两把,也没脏吧。

帅哥是在叫我?

“Hello?Anybody here?”他指着我旁边的座位问。

其实在中国这是个很诡异的事情。表现在公交车,图书馆,食堂,网吧,明明有空座位,旁边的人却说:“有人!”

山泉般清澈的眼神瞬间秒杀了我。他过来跟我搭讪了,脑子里瞬间失重般的凌乱着。绚丽的烟火在眼前层层绽放,我分明看见他头顶飘着五个字:真特么的帅。艾玛,这绝对是我的菜啊,太洋气了。

我赶紧收回花痴的表情,回答:“no,no,sit down please!”他坐下后,要了一杯黑咖,用英文问我,来自哪里。我说中国。他用流畅的中文回答我,他是来自美国,在北京语言大学修了3年中文。

既然会中文,那就好办了。我们愉快的喝完咖啡,还一起愉快的吃了越南河粉,然后愉快的相约一起结伴旅游。最后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换一些美元,他带了很多。虽然我没有这个需求,但是这么热情的帅哥,我必须配合一下。

“好啊,好啊,我刚好需要,找不到地方兑换呢。”伸手去拿钱包。

刚打开钱包,被人从头顶一下抓走。一抬头,再次被那个装逼的大墨镜秒杀了。

“怎么又是你?”

“对,又是我。请叫我雷锋。”

“我看你简直是雷人,吓死我了,你怎么阴魂不散!”我厌弃的吼道。

“老婆,我一会儿不在,你就在这里勾引帅哥。”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你给我说清楚。”

“不能吵两句你就不认老公了吧,别赌气了快乖乖跟我走吧。”说完勾勾手就往外走。走之前回头跟我的美国菜嚣张的说:“这顿,你,请客!”

美国菜耸耸肩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钱包还我,抢钱包啊!”我小跑着追在他后面。

拐弯到巷子里一个角落,他把钱包丢在我怀里。

“人家说女人胸大无脑,通过你,我深刻的领会到,胸小的女人脑子也不行。”

“哎,我说你这个人要不要这么毒舌的。”

他用蔑视我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怀疑你大脑里有一块肿瘤还压迫了智商神经。”

“喂,你占我便宜也就算了,还侮辱我的人格,你侮辱我的人格我也不计较了,你今天还弄跑了我的帅哥!”

“刚才这个人是惯犯,在各地旅游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人,他跟你换的钱一定不是真的,欺负你不认得假币,小姐。”

“啊,是这样吗,你确定不是嫉妒人家长的比你洋气所以乱造谣?我才不信!还有请不要叫我小姐。”

“不可理喻,傻大姐。”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 我没说我是好人,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回去继续刚才那个环节就ok了,如果你长点心呢,麻烦你先上网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案例。”

“怎么这么巧,你又刚好出现了。连续救我两次。你跟踪我?”

“拜托,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我住这附近,刚好转到这里,找药店买药。”

……

反正也是无聊,好不容易找个能交流的,就开始漫无目的的瞎聊。

我问他:“你从哪里来啊。”

“云南。”

“云南不是挺美的吗,你干嘛跑到越南,是来贩毒的?”

“你没听说过,越南越美么?”

他跟我讲了很多越南的禁忌,比如不要轻易理会机车党,不要摸小孩的头,看见悬挂绿色树枝的村口不得闯入,不要用左手进食接物,不要三个人一起拍照,等等。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而我就像刚出考场发现交了白卷的傻子一样。”

“攻略,旅行攻略,你出来都不做功课么?”

“嘘,我是逃出来的。你信吗?”

“我信啊,哪里有旅行还穿单跟凉鞋的。”

你知道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旅途是充满惊喜的,如果不能计划它就享受它吧,比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救我两命的人。

喝完咖啡,他说:“你这种智力不全的人,需要一个监护人。免费当你导游,陪你转转。怎么样?”

“你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哦。”

“我负责拍照,你负责微笑。”他扬了扬手里的单反,笑的无比灿烂。

“好啊好啊,你叫什么?”

“夏秋生。”

“你这名字有意思哎。你到底是夏天生的,还是秋天生的。”

“我是我妈生的。”他狡黠的说。

“我叫黎晓,取破晓黎明之意。从北京来。”

在那个阳光很好的盛夏,在异国他乡,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在木瓜飘香的街上,被命运以恶作剧般的姿态带到彼此面前,谁又能参透这对于接下来的人生意味着什么呢?

那时候的我,怎么会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似乎是我生命中必将出现的一个路碑,预设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我绕过千寻万里,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只是当时,我的脑子一团浆糊,全是在上演斗小三的戏码,对谁都心存戒备,说话也张牙舞爪,口无遮拦。

途经教堂,夏秋生问:“你要进去吗?刚好周日,有很多做礼拜的,跟我们中国是一样的。”

有人求耶稣赐予平安,有人求财富,有人求幸福,有人求姻缘。而我只求平静。

祷告完继续闲逛。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的,又热又困,我们又找了家路边咖啡馆,要了两杯冰果汁。还没端上来,忽然他问我:“你刚才祈祷的时候在想什么?表情那么悲伤。”

“不告诉你。”

我要怎么说?说我男朋友背着我跟我的闺蜜滚床单了?凭我对他的了解,打死我也不承认这种事儿会发生。但是他自己承认了,所以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赤裸裸的现实,还有这俩我曾经最信任的人……

所以我选择缄默。

晚上回到旅馆给手机充上电才发现我的助理肖雅发了无数条微信,打了几十个电话给我。我是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客服部经理。别看我们公司不大,配套很齐全。肖雅,小萝莉一枚。鬼灵精怪。20岁。大四没毕业就应聘到公司做销售,一年多的磨练,造就了一口铁齿铜牙,经常扫听一些公司内部小道新闻偷偷跟我汇报,深得吾爱。

我赶紧打开微信:鸭鸭,啥事儿?

鸭鸭是我给肖雅的爱称。

肖雅: 老大,你终于现身了,我还以为你沉迷异国男色难以自拔,忘了我们还生活在水生火热中啊。

我:怎么水深火热了?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肖雅:那倒没有,你给余总打电话请假了吗?昨天开晨会我说你见客户去了。你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余总怪罪下来怎么办,请老大明示。

我:鸭鸭,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了,交给我吧,好好上班,有情况别忘了及时汇报。我很快就回来。

肖雅:得咧。

我深吸了一口气给我的老板打电话。

“余总,我要请假。”

“怎么又请假,不批。”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谁知道他是在加班还是在玩游戏。

“那我辞职。”

“那,那,那还是批准请假吧。多久?”

“最多一个月。”

“这么久,不行。”

“那我辞职。”

“那,那,那还是批准请一个月的假吧。”

别说我威胁我们老板了,我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状态,这几年相处下来,我们老板就只吃威胁这一套。

挂了电话我躺着旅馆里开着床头昏黄的台灯坐在飘窗前,看着楼下酒吧里灯红酒绿,耳朵里全是此起彼伏的音乐声喝彩声。这才知道这是范五老最有名的酒吧街,越是到半夜越嗨,震耳欲聋根本睡不着。

白天我没接的电话是我男朋友魏清风打的,接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我说我没办法原谅你们所以玩失踪了?还是我钱多的没处花了出来度假了?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后就火速同居了。那年的清风,是一个羞涩,消瘦,清秀的男生。20出头。棱角分明,眼睛炯炯有神,看你的时候似笑非笑。从一个广告公司的小业务员一步步做到销售主管再到市场总监,用了五年时间,这一路走来,我见证了他奋斗的坎坷与不易。我们总是互相鼓励,像歌里唱的那样,相偎相依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我们虔诚地认为对方就是梦想中的伴。谁知就在不久前,半路突然杀出个殷素素。我一直以为她说钦慕魏清风只是开玩笑。

可最奇葩的是俩人就这样赤裸裸地背叛我了,此刻我竟然对他们恨不起来,依然能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很逗比。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把憋屈都堵在胸口,愣是把自个儿憋成内伤了,在每个睡不着的晚上独自舔舐伤口。至今我都没办法给我这种奇葩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但凡正常的人类都不会像我这么二吧。

也许我害怕失去他们,失去这五年北漂路上惺惺相惜的仅存的温暖。他们是这几年拼搏奋斗的见证啊,是这几年心灵创伤的一味良药啊,是这几年每当懈怠放弃时候的心灵鸡汤啊,是孤独寂寞时候的无比温暖怀抱啊。是酒鬼戒不掉的二锅头,是瘾君子戒不掉的毒品。

这些记忆要我生生的从脑子里剥离,想想都撕心裂肺,我真的下不去手。

可是我一面对清风就想起素素,想起她怎么在我和魏清风相拥而眠的床上把自己折叠成妖娆妩媚的样子……

哎呦我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后我开始每天麻痹自己,陷在痛苦的纠结中彻夜无眠,所以在精神崩溃之前,才有了想离开北京,离开他们,出来走走的开篇。

东方都露鱼肚白了,我才睡着。

早上迷迷瞪瞪听见楼下院子里有声音,还有点熟悉,我拉开帘子一看,夏秋生在跟旅馆小妹聊天,英文说的别提多溜了。

我换好衣服,就下楼了,感觉像见到亲人一样。

“ Hello啊,傻大姐昨晚睡的可好。”

“好极了,前半夜欣赏免费打击乐,后半夜观蚊虫大战。”

“呵呵,”他摸摸头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晚上我就想到了,但是有点晚了怕你不方便就没打扰你。”

“所以我有幸领略了精彩纷呈的西贡一夜。”

“跟我走吧。”他起身上楼帮我拿行李。

我穿过3条街屁颠屁颠的搬到他所在的太阳花青年旅馆,住在他的隔壁。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旅馆,干净,温馨,房间里都充满了太阳的味道,而且随处可见很多中国民族风元素的装饰。关键是价格很实惠,折合人民币才100块钱。夏秋生说是几个中国留学生开的。

安顿好一切,我约他暴走。你知道,我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排解郁闷和压力的方式之一就是暴走,从公司走到住处,或者沿着通惠河一直走一直走,边走边给自己灌输正能量,黎晓是最棒的,黎晓是不会被困难打败的,黎晓是有个好男人心疼的,黎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

现在呢,还是吗?

夏秋生在我的左侧帮我挡着一路疾驰而过的摩托车。走到半路我的脚被凉鞋磨破了皮起了水泡,他带我去买了创可贴,运动鞋。并说,善待你的脚,因为你要靠它走遍世界。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以前魏清风也说过,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没有暖气的平房里,魏清风用热水帮我洗脚,一边洗一边背销售话术给我听。

夏秋生蹲下帮我贴创可贴的时候,我看到他头上戴了一顶米色的鸭舌帽,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就想伸手拿下来看一下。

他一下挡开我的手,“别碰!”义正言辞,表情非常严肃。

我被他的反常吓一跳:“至于吗,不就是一顶帽子!”

“你不懂,它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在越南旅游禁忌我再加一条——不许碰我的帽子!”

哦,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那样只会自讨没趣儿。

原来每个到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夏秋生,我却希望你的故事别像我的一样狗血。

就在我们上次喝咖啡的地方,我跟夏秋生坐在二楼看书,夏秋生指着一楼露天的院子,我又看见了那个美国帅哥。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夏秋生说:“别激动,往下看。我去吧台打个电话。”

美国帅哥在跟一个美女搭讪,然后喝饮料,聊天,换钱成功。然后迅速撤退,没走出我的视线范围就被街上的巡警抓住。

这一幕就像放电影预告短片,精彩刺激,呆如木鸡可以形容我当时的表情。

“怎么回事啊?”我的脑子短路了。

夏秋生,转着打火机,慢悠悠的说:“这是个惯犯,这几天我一直观察他,已经骗了很多无知少女,刚才我让吧台姑娘报警了。”

“你,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警察。”

“你一定是片儿警。”

“为什么这么说?”

“太平洋片区的,地域辽阔,都属于你管。”

他呵呵一笑,抬抬帽子,不好意思的说:“警察的职业习惯。”

“还真是啊?你敢不敢把证件拿出来借我瞻仰一下,我很崇拜警察的。”

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他一一摆在桌上。

“确定不是办假证的买的,或者走后门进去的么?”

“切,正儿八经考进去的,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可是学神。”他不屑一顾的答道。

“学神是什么,比学霸还牛?”

“学霸是考试考98分,自己能力就这么多分了,学神是考100的那个,是试卷就只有这么多分。”

“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说起上学,我还真想起一好玩儿的事儿。有一年寒冬刺骨的冬天不想起来上课,让我同学随便帮我找个理由请个假,第二天我中暑的消息就传遍校园了。”

“你这是典型的学渣啊。”

“学渣怎么了,没有学渣能衬托学神嘛。”我拿起手机咔咔拍照:“咱换个话题吧。英雄不提当年勇。”

他问:“你干什么?”

我说:“留个案底,万一你企图对我图谋不轨,我就去你们单位举报你!”

“图谋不轨?傻大姐,你没搞错吧,你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你也不问问我对摊鸡蛋饼有没有兴趣啊”。

“你,你,你……欺人太甚。咱还是继续聊学神吧!”我再次感觉被精神强暴。

晚上,嘈杂的街巷,越南的汽车很是中国进口的,到处能听到中文: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此起彼伏。

我对夏秋生说:“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去美奈。听说那里才是人间天堂。”

他沉思一下说:“如果你心情好,看到的就是热带丛林,法式风情。心情不好,看到的就是乱石死水,杂草丛生。你明白吗?你现在的心态还不适合去美奈,你就在这多待两天吧。”

“能去的景点都去了,拍了几百张照片了。”我不服气的抗议。

他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

接下来的几天我反复问,我能去美奈了吗,我能去了吗?他都是摇摇头,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

“要不是我怕再碰见骗子,我就自己去了。”我气呼呼的说。

“今天去菜市场逛逛吧。”他说。

“嗯?好吧。”我很不解,但是我知道反抗也是多余的。

在这里,我发现了另外一个我不了解的城市风情,喂奶的少妇,摘菜的老人,孩子童真的笑脸,喷香的烤肉。伪装成板栗一样的蚕蛹。连根儿卖的鲜花,叫不上名字的水果,我都饶有兴致的一一用镜头记录,达不到摄影水平,此刻,我只是一个路人。

回去在电脑上整理照片的时候,我一一备注时间地点,写心情发博客。

夏秋生饶有兴致的听我喋喋不休,然后拍拍我的头说:“傻大姐懂风土人情了,心情也不浮躁了,明天去美奈。”

“真的吗?真的吗?我怎么就可以去了呢?”

幸福总是在你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的时刻突然来到。

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杂志画面的美景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在我脑海里铺开来。

一下车一股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把坐了5个小时的疲惫一扫而光。

原谅我的词语匮乏。让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来形容一下吧。

昏黄慵懒的灯光,安静沉寂的村落,咸咸湿热的海风,高耸入天的椰树,蔓延无边的旅馆商店。

如果说胡志明热情而温柔,那么美奈就是一个世外桃园,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只有点点渔船,声声海浪。

我们住的酒店叫Begin Again。

重新开始……呃,这个名字让我怅然所失。

夏秋生订的是海景房,关键是出了房间门院落一角就有一排竹编秋千,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坐在秋千上望着大海听着海浪感受着海风喝着椰子,城市的喧闹都他妈一边去,我要得是此刻的惬意与宁静。

很累,翻看短信,有40多条,有请吃饭的,还有借钱的,问好的,祝福的,卖发票的,寻精子的等等,不是这次旅行我还不知道我这么受欢迎。捡着请吃饭的回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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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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