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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赶紧联系刘宇。让他快来接我。

这家伙就像在机场趴活儿候着一样,不到20分钟就到了。

“施主,这是从哪儿来啊?”

“越南。”

“旅游?”

“散心。”

“瞧你挑的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你咋不去伊拉克呢?还能捡着炮筒。”

“没钱,穷游。”

“这黑眼圈重的,透支过度啊,日以继夜啊,没听说你对越南男人还感兴趣,勇猛不?”

“肯定比你勇猛。说正经的,你知道她要跟谁结婚吗?”我好奇的问。

“不知道。跟谁啊。”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

他若有所思的问:“那,现在咱去哪儿,送你回家还是去哪儿?”

我神色凝重的答:“去素素家。”

刘宇放下手刹,一脚油门:“走起!”

上楼的时候心里有点忐忑。素素家的门是开着的,可能下去给快递送货了,一居室客厅有一半都是堆着货,一半是生活日用品,沙发上放着各种吃剩的零食。里面卧室是素素的闺房,五开门木衣柜全都是素素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各式各样,但是应该很多都是动物园批发市场的货,款式多样但是质量不上档次。

满地的烟头,房间里弥漫着香水和香烟的混合味道。我正神情专注的嗅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什么味道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男人。三十五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土黄色开衫Burberry牌子的,阿玛尼米色裤子,手腕上戴的卡西欧的经典款手表。等等,手指上还有大金戒指,脖子上挂着巴掌大的玉佛。这一身装备相当,相当晃眼的说。中西合璧,搭配的这么奇葩,跟这张欢乐斗地主的脸实在不相配的说。

三角眼瞪的溜圆。那眼神就像现场抓住入室盗窃的。

“你们……”他诧异的询问,这一张口才发现,右边口腔里还有几颗大金牙。

刘宇看不下去了,小声附在我耳边:“素素的未婚夫?她的品位够独特啊。”

我赶紧回复三角眼说:“我们是素素的朋友,你是?”

听见小高跟噔噔的响,素素回来了。看见我们一愣。

我赶紧把刘宇的手从我肩膀扒拉开。素素先开口说:“你最近跑哪儿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人影儿,我都快要按照失踪人口报警处理了。不是躲着我吧。咱姐儿俩至于吗,还有,还有,你俩怎么搞一块去了?”

“我俩在机场碰见,没躲你,这不来了,你要订婚了?”我急切的问。

“对,这是我未来的老公钱勇。”

刚才在飞机上还在琢磨是用暴跳如雷还是捶胸顿足的表情数落她强占魏清风的不地道,此刻一下子被转换了频道,语言功能处在缓冲状态,脑子里全是乱码,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就傻愣在了那里。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素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我印象里这几年她虽然折腾,奔放,女汉子,跟异性称兄道弟或者玩暧昧,但从没有这么出格过。突然站在我面前这个人就陌生了,随随便便就跟我爱了多年的男人劈腿了,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要跟别人订婚了。

爱这男人的钱?不对,素素一直都很崇尚女性独立,所以才会自己创业,白天黑夜的熬夜。爱他的人?更不对,她的偶像是电影明星冯绍峰,现实中她也只提过喜欢魏清风这一款。

这不是三岁小孩过家家。素素那么理智当然比我清楚她在做什么。

在我这儿只有一种解释,她脑子里神经搭错了。

这才多久没联系她,时局就变了。就好像看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中间有几集错过了,再接着看,接不上了。

三角眼无视我们,跑到电脑跟前斗地主去了,撅着个屁股对着我们。

于是,我假惺惺的说:“啊,我还以为你要跟魏清风呢……”

“让你虚惊一场哈。”

“哪里哪里……”

刘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咕道:“怎么回事啊,当我空气啊,你俩对暗号呢?”

“边儿去,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素素朝刘宇说道,一点没有踹了人家那种愧疚的意思。

“饿了,去吃饭。我这刚下飞机,,吃饱了跟你说。去吃麻辣烫吧,这些时间尽吃甜的,油的了,腻死了,还是京城的东西好吃”。

“钱勇,走,吃麻辣烫去。”素素拿手提袋,换鞋。

“麻辣烫?我这种身份的人跟你们去路边摊吃麻辣烫?开什么玩笑,不去了,我等会应酬。”说着站起来,甩了甩汉奸头,凑过脸要亲素素,素素一下躲开,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弹在素素额头上。素素的额头顿时起了一个红包。

素素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三角眼顿时慌了神:“亲爱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生气。”

不是,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不去刚好,我还嫌弃丫影响食欲呢。路边摊怎么了,你什么身份?我咋看不上这个人呢。素素的审美是不是太跳跃了。

三角眼这种表现,我直接怀疑他有家暴倾向,如果是这样,那么素素下半生跟这种人在一起,要怎么办呢?

瞬间我的心就疼了。我大概明白素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素素啊,你知道为什么我恨不起来你吗?你总是这样,每次我们闹矛盾,不管谁的错你都给我台阶下,主动握手言和。我的电脑坏了,你把你新买的笔记本换给我。我喜欢你好看的衣服鞋子项链你都让我打包拿走。辞职之前还不忘记在老余面前力荐我独当一面。我知道你和魏清风的事情后,你抱着我的肩膀哭得起起伏伏,内疚得不知所措。现在你为了惩罚自己,能让我安心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极品,火急火燎得要订婚?

作为一个心情复杂的旁边者,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于理,我该拍手叫好。于情,我心疼不已。

走到楼梯口,刘宇说:“我也不去了吧。”

我连拉带拽:“你也身份大了是吗?不去我跟你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素素要找这个大金牙都不选你吗?”

吃饭的时候我瞪着素素问:“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我小学同学,这几年一直追我,是个包工头,有点小钱。但是也很花心,所以一直没答应,现在想想年纪也大了,别给自己剩下了,趁着没到残花败柳的年龄,赶紧甩货。”

刘宇气急败坏的问:“甩货,你找他?我他妈不是现成的吗?你是怎么想的啊,他比我有钱是吧?他是建房子的,就高大上,我是拆房子的,就矮穷挫?你保证他爱你吗?他会真心对你吗?”

“不爱更好,这样我轻松,我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刘宇,对不起,你一定要找一个爱你的人这样才幸福。我不想毁了你。”素素故作轻松的说。

“素素,你没看他刚才那手劲儿,你不觉得他是个家暴的好苗子么?你脑子烧坏了啊。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就你这样能忍受的了一辈子靠想着别的男人高潮?”我也忍不住替素素打抱不平。

刘宇正在喝饮料,听到这里,一口可乐喷到桌子上。我跟素素无一幸免。

你大爷的,刘宇。现场一片慌乱,各自忙着擦拭,收拾残局。

这么滑稽搞笑的场面,我无意中发现素素眼圈红了。

那天我们都各怀心事,吃过晚饭,一致同意去KTV唱歌。我嫌人少没气氛,刚好离肖雅家近,我就把她也叫上了。

肖雅也知道素素跟魏清风那点事儿,所以嘴上一点不饶人,她进到包房打量着碎花吊带裙的素素:“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我不由得感慨,是谁把我们的素素一下变成荤荤,这么风情万种,嗯?”

素素瞟了一眼肖雅,然后挪了一下屁股,示意肖雅坐到她旁边陪她喝酒。

肖雅却绕到刘宇面前:“大叔,是你吗?摊上我们素素大姐大,你小样挺有福气哈。”

我一把拉过肖雅:“鸭鸭陪我去洗手间,快,我喝多了来扶一把。”

走廊上,我甩开肖雅胳膊:“你别胡咧咧,那可不是素素的新欢,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素素的前男友,叫刘宇,虽然被一脚踢开,仍然鞍前马后不辞劳苦,绝世好男人,素素快订婚了,丫心情正不爽呢,所以你别刺激人家。”

“哦,故事情节如此曲折,你们这人物关系如此复杂,哈,还能一个包房这么嗨皮的喝酒唱歌。”

肖雅一回包房,就一屁股坐在素素和刘宇中间,毫不拘束。

“对不起大叔,我,自罚三杯,一切都在酒里了。”

我连忙说:“刘宇,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哈。这是我公司的同事,肖雅,90后,比较顽皮。关键是能hold住容嬷嬷的那一款。”

容嬷嬷是我给刘宇他妈取的外号,以前素素跟刘宇谈恋爱的时候,老提起刘宇他妈,我根据素素那个描述啊,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就是容嬷嬷的形象,别无他人。

我真后悔叫肖雅了,这俩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就爱针尖对麦芒。肖雅总跟我说素素是个妖孽,说她亲眼看见素素偷看我跟清风聊天记录,我当时不以为然。自从她知道清风和素素搞在一起后,就更针对素素了。她今天唱了一堆小三啊,出轨啊,情敌啊一类的歌,还好素素根本不理会。

“老大你快帮我参考一下,我俩般配不?”肖雅说着就贴到刘宇面前去了,铁定是奔着替我出头,气素素来的。刘宇本来也是个逗比的人,刚才还像霜打的茄子挺蔫的,经过肖雅这么一挑逗,还真生机勃勃了。他在我的大腿上摩梭,还不忘把另一只咸猪蹄搭在肖雅肩上,左拥右抱,我们三个人竭嘶底里的唱《high歌》,但是气氛却有点尴尬,因为素素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喝闷酒玩手机。

“哎呦呦,大家玩的正嗨,你这自个儿玩上手机了,又跟谁勾搭呢。”说着肖雅一把抢走,“啧啧,欢乐斗地主啊。啊哈哈,你表情这么痛苦,不欢乐就别斗了呗,这人格得多分裂啊。”

素素起身红着脸扭着腰追着肖雅打。

然后肖雅又出馊主意玩游戏。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娱乐场所而生的,比如肖雅,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玩什么游戏都是赢,输的自然要喝酒,素素因为心不在焉,酒量比我还要差一些,很快就趴下了。刘宇把素素平放在沙发上睡好,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老大,咋样,撂倒了吧,解气啵?”

“过分了啊,我真是喊你来唱歌的,情况有变,她要订婚了,回头说这事儿。”

刘宇凑过来插嘴说:“嘿,当我是透明人呐,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肖雅抬起酒杯:“大叔,说你这前男友当的还真不赖,好人,绝种好男人。敬你。”

刘宇一饮而尽,说:“我点的《光辉岁月》来了啊,给个面儿来点掌声欢呼声呐。”

玩到后半夜,肖雅的哥哥就来接她了,刘宇负责送我和素素回家。

素素醉的一塌糊涂,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家里,所以留下来陪着。晚上我俩挤在她的单人小床上,说着醉话,直到迷迷糊糊的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被素素电话尖锐的铃声吵醒。素素摸索着接了,是钱勇。

大概5分钟素素挂了电话,她起床开灯,光脚踩在地板上,背对着我,拉开落地窗,在窗台上抽烟。卸去白天妖娆的妆,此刻穿着棉布裙的素素背影那么单薄,消瘦。裙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钱勇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酒吧鬼混。”

“那,我还听到女人的声音。”

“有女人的地方才有钱勇,这是我之前拒绝他的原因。”

“那你这不是作死吗?你是要嫁给他的钱了,俗气!”

“呵呵。别装,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很痛苦,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就当姐对不起你了。小妞,跟清风好好过日子。”

“订婚宴选在哪里,什么时候?”

“中央电视塔旋转餐厅,钱勇定的,为了面子。下个月5号,要不然一起办吧,你跟清风商量一下,我们一起走进订婚的礼堂。”

“还是算了吧,跟钱老板这种身份的人一起订婚,他嫌掉价吧,对于我们工薪阶层来说,旋转餐厅太贵了,我怕还没转就晕了。”

一大早我收拾利落精神抖擞的去上班了。老余还没来。肖雅把我办公室卫生收拾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养的异常茂盛。我也只好把我从越南买回的草编包忍痛割爱了。

肖雅知道我回北京第一个见了素素,好奇的问:”老大,你俩都这样了,还能一起快乐的玩耍?”

我抿了一口温度适中的咖啡说:“也真是奇葩,从她趴我身上,我俩抱头痛哭的那天我就决定不计前嫌了。鸭鸭,你知道吗?陪你一起欢笑的人你不一定记得住,但是陪你哭的你一定铭记在心,尽管哭的时候不是同一种心情。更何况她为了我能安心跟魏清风重归于好,已经决定嫁给别人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土暴发户。”

“没准,人家就喜欢钱呢,对了,昨晚那个大叔呢?”

“你说的是刘宇啊,干嘛,对人家感兴趣?”我饶有兴致的问。

“是同情,好白菜怎么都被猪拱过,呸,可惜了哇,虽然昨天玩的挺起劲,看的出来他伤的不浅。”她一脸的惋惜样还真夸张。

我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肖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老大,新来了一个前台你看见了吗,叫甜甜。”

“嗯。”看到了,长的挺不错啊,谁招进来的。”

“余总安排的啊,我们都看不惯,前台本来就是虚职,一个就够了,不就端茶倒水嘛,扫地搞卫生,我们的保洁阿姨就承包了,而我们的甜甜小姐每天只负责发呆卖萌,描眉擦粉,我们连打字复印都不敢轻易指使。”

呵呵,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后台硬就好比床板硬。道貌岸然的老余怎么会放弃窝边这撮嫩草。

老余今天让我陪他去一家知名广告公司签合同,刚上三环我就发现他脖子不对劲,揶揄道:“余总,你脖子上的草莓印挺新鲜啊。”

老余回:“想吃你就来,我这片草莓随时留给你摘。”

本来是想揶揄一下,没成想惹一身骚,哎呦我该吃药了。

“跟你男朋友真分了?”

我边补妆边答:“没有,您能盼我点好不?咱这工作连接触个男人的机会都小,我这真分了,一时半会儿儿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

“余哥认识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快分吧,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呗。”

“我谢谢你啊,您那圈子里的男人,还真不敢恭维,哪个要是没有个小三小四的,都不好意思参加聚会。”

我的老板老余是个很奇葩的人,就比如今天他又把这个特色点发挥到极致了。爱装逼的他开着两百来万的宝马半路上找不到目的的了,在三环路上绕圈圈,汗都淌出来了。

他问我:“小黎你会开车不?”

我说:“不会。”

他尴尬的笑笑说:“那你会打车不?”

我说:“这个会。”

然后就奇葩的出现这一幕,我坐在出租车上带路,老余傻帽一样开车跟在后面。

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如果是以前老余肯定极度不满,但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想想公司的发展历程有时候也挺感慨的, 从四个人的小作坊发展到现在五十多人,年营业额几千万的行业领军企业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如果你知道我是“开国元勋”你就不会惊讶我为什么可以在老余面前嚣张了。

最关键的是我跟老余的关系还有一点微妙。之前我跟我男朋友闹别扭的时候,老余借助关怀下属的名义跟我玩暧昧,好险的一局。

那天加班到很晚,我们去楼下一品老鸭煲宵夜,老余说:“我们还没单独吃过饭呢,刚好跟你谈谈以前答应你,干股的事情。”

这个话题我表示感兴趣,我期待的眨着眼睛,静听下文。

“听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他话锋一转,“那你以后有什么计划不?”

“计划就是在公司好好干。”我赶紧表决心。

“呵呵,那个,你进公司都两年多了吧,为公司添砖献瓦,冲锋陷阵,在我心里有很非常重要的位置。你觉得你余哥怎样?”

“挺好的啊,是个好老板。”

说话间,上鸭子了,偌大一个汤锅,已经在后厨加工过了,配上黄芪,大枣,人参,香气四溢,我毫不顾忌形象,大口的吃着。

余总要喝酒。我不胜酒力,想着为了干股,就舍命陪他了。

几杯酒下肚,他说的重点来啦:“余哥我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哇,赚了那么多钱都没人分享这个喜悦啊,苦啊!来,喝酒!”

“哦!”我心里暗暗吃惊。人家说酒后吐真言呢,怪不得。

“那能赚多少啊,我看咱们公司开支挺大的,成本贵着呢吧。”

“毛利润一年也就2000来万吧,你千万别说出来啊,哥都快憋死了!”

“2000来万?百分之十的干股是多少?”他吐着烟圈问我。

“多少?”我的手一哆嗦,这该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而我之前工拿着20000多的工资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

“你能做那个嘘寒问暖的人不?”隔着桌子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摸着我的脸说:“怎么这么热,这么红?”我一时傻在了那里掰着指头计算。

说着,他就保持摸着我绯红的脸的姿势,转过桌子,贴到我的旁边。见我没反应,拉过我的手,说:“你摸摸我的脸热吗?”

我就顺势抬手放在他两颊上,蜻蜓点水般,细细地摸,还有鬓角,耳垂,低低的说:“余哥,你这么赤裸裸的暗示,我能不知道吗?”

他显然没料到我这么直接。

他怔怔的盯着我一会,皱着眉头,然后哈哈大笑说:“晓啊,我没想到……早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我早就明示你了!”

“现在晚了吗?”我装作楚楚动人的样子,朝他抛个眉眼。

“哪里哪里。那走吧。”他开始猴急了。

那一刻他在我心里好老板的形象一下就坍塌了,人生总是这样狗血。

“余总,等一下,你是真的喜欢我不?”

“那是自然。”

“有多喜欢?”

“要多喜欢有多喜欢。”

“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我们都那样了,还怎么一起工作,你权衡一下,那,你看,以后……风言风语那么难听,要不,我不上班了,你养着我。我不要别墅,两居室就行,我也不要你离婚,行不行?每个月呢,你给我5万生活费,最好再给我买张代步车,我还喜欢养宠物,养个金毛怎么样?”

他又是一怔,愣愣的说:“晓晓你开啥玩笑,吓着哥哥了。”

我说:“哈哈,不是余总您,先开玩笑的么?”

说完我俩对视哈哈大笑。

“那,百分之十的干股?”

他咬了咬牙,说:“哥说话算话,明天签合同。”

从越南回来的第二天下班后,我犹豫要不要去清风家一趟,我能放下面子不计前嫌,是因为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既然素素也知趣,承认了错误,我们都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不是挺好吗,夏秋生都说爱在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在北京这种地方谈爱情真奢侈啊,何况我也老大不小,厌倦北漂了。现在魏清风也有能力买房了,我妈也不反对了,我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本来打算打车去,下班高峰期一辆出租车都没闲着。四下张望中遇见一个人。小岳,我们楼下的网店小老板,好像是卖手机的。每次电梯里遇见都会友好的寒暄几句。

“好久不见,最近你去哪儿了?”

“去外地转了一圈散散心。刚回来。”

“散心?跟男朋友吵架了?”他好像历来都对我男朋友的事儿特别上心。

“已经和好了。”这个消息不好吗?他怎么看起来有点失落。

“噢。”

“你们生意还好吧。”

“凑合,现在开网店的多了所以竞争也大。”

“做人不要太贪哦。我看快递每次来你们家都收走那么一大堆包裹。”

“呵呵,你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吧。”他点了一支烟问道。

“大黄庄,不用不用,打车很近的。”

小岳指着路边说:“车就停那,现在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吧,顺路。”

“谢谢你啊,岳老板。”

他启动车子,笑着说:“以后叫我哥吧,你长的挺像我妹妹。又漂亮又乖巧。”

我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搭讪,但是挺受用的。

快到地方以后,我问:“你去哪儿啊?”

“公主坟拿货。”

“那你还说顺路,简直是南辕北辙。”

“没事,条条大路通罗马,你给面子让哥送,你就是住天津,也顺路。”

我噗呲一声就笑了:“谢谢你啊小岳哥。我到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用点烟器又点了一根,幽幽的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不好意思的说:“改天吧,我不住这里,我就是来看看我男朋友。”

走了几步,看他没有启动车的意思,就踱步回去。

小岳挥挥手说:“小心点,我抽根烟。”

我点点头说:“小岳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我先走了。”

估摸着清风也下班了。我拿出清风家的钥匙,熟练的开门,就像自己的家一样,家里乱糟糟的,我就坐在沙发上等清风回来。

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怎么在家啊。还不开灯,我还以为……”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你以为什么?你是来捉奸的么?如果两个人没有信任,还谈什么感情。你心里过不去揪着那点事儿不放,我们就完了。我讨厌在别人监控下生活。晓晓你变了。”

听到这里我一时语塞。

“我……我来是想告诉你,素素要订婚了。”

“我知道,并且是为了成全我们,她才这样做的,是为了让你安心,你却龌龊到还在怀疑我们。”

“你们还在联系不是吗?她都不告诉我,她订婚的事情。”

“那还不是因为你玩失踪了,这么久你去哪儿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去公司也找不到人。我都说了我不爱她,我犯错了但是我也承认了,这道坎在你就心里过不去了吗,你至于么!”

这个房子有不祥的征兆吗,为毛每次争吵都在这里。而且吵到最后都是我词穷的说。

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踉跄离开,我真的累了。

回到高井住处,我觉得我们吵架冷战我搬走的决定太英明了,婚前同居绝对是俩人分道扬镳的加速器,同居越久越相看两厌,最初的那份美好早荡然无存了。

到家后我走进房间,把手机钥匙背包统统扔在床上,拉开窗帘,让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进来。抬手碰到桌上的zippo火机,这是我在很久之前因为魏清风的生日特意在百盛买的,可惜发生了一些意外事故,终究没有送出去。

银白色光面上雕刻着一瓣花朵的轮廓,拿在手里,透心的凉。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太容易胡思乱想了,我从烟盒摸出一支烟点上,玻璃窗映照出一张寂寞苍凉的脸。

一簇温和的微火静静的燃烧细长的白色烟身。发出滋滋的声音,有些寂寞的优雅。

这种绝望到想死的心情,只要夜深人静独处的人才有机会体会。

忽明忽暗间我看到桌上那顶被我冒冒失失带回来的帽子。我差点忘了对于夏秋生这么重要的东西还在我手上。

此刻小夏子在干什么呢?那个稳重温和幽默阳光,善于隐藏忧伤的大男孩儿,是怎样的心情才会那么生气那么着急中途下车想找回他的帽子?失去孩子的父母也大抵就那种心情吧。

我拿起电话,有点战战兢兢的,犹豫了一下才拨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呼转至人工台。

我提起来的心放回原处,对着帽子暗自腹诽道: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怪我啊,我没地址也不知往哪里寄啊,那就等你的主人联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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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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