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兰脸色铁青,拳头在袖口紧握成拳,这两姐妹一唱一和起来,还真让人挑不出错处,可那又如何,这关她什么事儿。
从火堆找出赵氏跟申九茵的是申亓傲,说尸体是申九茵的也是申亓傲,从头到尾,她可什么都没做。
“好了,此事我自有判断。”申白冷声道,“雪兰你先送李御医回去,这件事为夫自然会调查清楚。”
如今,申白也已经恢复冷静了,他信任申亓傲,当日申亓傲从客栈搜出两具焦尸,他看见另一具焦尸上带着他送给赵氏的定情信物,据申亓傲所说,当时这两具尸体是抱在一起的,他过于悲痛,还未来得急看申九茵的尸体便晕厥了过去,申九茵死活他并不在乎,后来也就没去辨认。
如今看来,这场火灾里头定有问题。
申白脑子中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或许,这场火灾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申白将申亓傲叫到了书房,除了申凝凡以外,便遣散了众人。
周雪兰内心虽然愤恨,但却很好的隐藏下来,她并没有直接送走李御医,而是将李御医请去给晕厥的申琦玉看病。
虽然在这个男丁为大的时代,但这两个女儿也同样是她的心头肉,所疼爱的,并不比她四岁的儿子晋渊少。
申凝凡让她的身边的奴仆水灵去抓药煎药,千叮咛万嘱咐眼睛绝不能离开药罐,在这短短一个月来,府上的人都各怀鬼胎,她一个都不信任,且,她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姐姐了。
申凝凡握着申九茵的手,眼珠子往下掉:“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再也不要离开凝凡了。”除了父亲,她就只有姐姐了。
手背被一颗颗滚烫的液体灼烧,申九茵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基本能断定,这个妹妹,是真心待她。
书房内,申白狠狠地将书桌上的砚台砸到申亓傲身上,虽说他本性儒雅,可这事是关系到他的爱妻,事关重大。
这一下,申亓傲根本就不敢躲,痛哼都不敢叫出来,他满脸冷汗,颤颤巍巍的看着书台前的人:“大伯,是失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娘的尸体与那具焦尸抱在一起,我就以为是九茵了。”
“我器重你,将府里不少事务交给你管理,给你权利,还想为你写推荐信送你去司徒大将军那里,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信任的,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就想用一句失误打发我?”
申白在愤怒的同时,也对申亓傲失失望到了极点,“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你最好与你大娘的死毫无关系,如果让我追查到你有问题,后果你知道。”
申白与正妻赵氏青梅竹马,鹣鲽情深,是患难夫妻,如果赵氏真的是被人谋害,那他绝不会放过。
申亓傲自然知道赵氏在申白心底的位置,若东窗事发,申白肯绝不会看在他是大房嫡子的份上饶他一命,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依附周家给周雪兰办事,如今,他肠子都悔青了,可同时他也疑惑,明明看准了申九茵的心脏位置刺下去的,为何她还好好的活着。
难道是申九茵的心脏生长位置不同常人,在另一侧。
如果当时把申九茵扔进火里,说不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这件事不仅大伯要查,侄子也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有人陷害大娘与九茵妹妹,侄子绝不会放过。”申亓傲握紧拳头,信誓旦旦,似乎也很愤怒背后之人的所作所为。
如今也不能证实这件事与申亓傲有关,申白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断了伯侄之间的情分,他挥手,示意申亓傲下去。
申亓傲不肯动身,他面露恳求:“大伯,那举荐信那事儿……”
“你做事不够牢靠,为人也不够成熟稳重,并不适合去当司徒大将军的军营那儿。”申白简单撂下一句,无疑是断了申亓傲的前程。
虽说多少对申亓傲办事以及打伤申九茵的不满,但更多的也是为他设想。上战场为军就是一条腿踏进了鬼门关,申亓傲做事如此莽撞,上了战场无疑也是增添亡魂罢了。
申白向来说一不二,申亓傲内心即使再存不甘也只得忍着:“是,侄儿明白,侄儿先告退。”
退出书房,申亓傲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消散的阴郁,他恨,恨出尔反尔的申白,恨忽然回归的申九茵,更埋怨他那儿不上进的父母,明明是申家子弟,却去了乡下别院种田,自甘堕落。
“二少爷,夫人让你去雨花台,准备了压惊驱邪的安神茶邀您饮用。”周雪兰身边的近身丫鬟飘雪忽然走过来道。
申亓傲心情沉重,申九茵回来,不仅申白要秋后算账,就连周雪兰也为难他,但不管如何,只要他还活着,不管多卑躬屈膝,也一定要拼个锦绣前程。
回来已经过了五天,在申凝凡的精心照顾下,申九茵的精神很快便都恢复过来。
其实这半月来虽然路途遥远辛苦,也没钱傍身,但申九茵是很爱惜自己的人,一路上或多或少吃了些苦,但问题都不算大。
这些日子申白虽没怎么来看她,但参汤灵芝,各种名贵的补药应有尽有。
这天,申凝凡送汤要来时,身后还跟两奴仆,是个生面孔。
“姐姐,你原来的奴仆紫菱因为身染恶疾被送到了乡下别院,这是翁管家新拨下来的两个奴仆,叫降霜跟松榆。”
在提到紫菱时申凝凡多看了她几眼,目光隐晦,申九茵当下就明白了,这紫菱怕是谁的眼线。
申九茵想了想,道:“苏姑姑去哪儿了?”
苏姑姑是赵氏的陪嫁心腹,虽说原主懦弱不讨喜,但这苏姑姑对她也是挺不错的。
申凝凡说:“在母亲离开后,苏姑姑就被周雪兰送去了乡下别院。”
申九茵默,内心却有了想法。
想到母亲,申凝凡面上划过一抹哀痛:“姐,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是怎么从火海里逃出来了,母亲是不是还没死?”
她激动的问,眸底的期许几乎要破蛹而出。
这个问题,在她回来后的第二天申白也问过她。
“凝凡,我已经说过了,当日我并没有在客栈,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过去的那一个半月,我一点意识都没有,清醒以后就在府里了。”
她说的朦胧,虽然含糊,可却让人跳不出错处,当时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记得,他人根本无法鸡蛋里挑石头。
申凝凡失望的叹气,姐姐没死,在她心里,同样也是渴望母亲还活着:“姐,你回来已经三天了,再不去跟祖母请安,祖母怕是要生气了,她一向不喜欢你,可千万别惹祖母生气了。”
老夫人是申府中地位是最令人崇敬,由于原主性格懦弱,各方面女红也略微差劲,除了赵氏与一母同胞的妹妹,府上无人待见她。
申九茵知道,如今她羽翼并未丰满,在她强大以前,必须找个靠山借势,申白不管府内的事,最好的选择,便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