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中午饭的时间,自打女衙役提着饭桶一露面儿,白安苓就开始充分发挥自己表演的天赋,先把对方注意力吸引过来再说。
把下巴枕在膝盖上,然后柳眉深锁双目欲哭,扮出一副愁眉苦脸悲痛难捱状,嘴里还不是唉声叹气抒发郁闷。
“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这时女衙役走到她牢房外,不费什么事就“发现”了白安苓的反常情绪,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言语开解那位快处斩的可怜人。
“白小姐,我也知道你心里挺委屈的,可出了这种事情,你家里人都不管,我们怎么替你担心都是干着急啊!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吃些饭吧!就算还有这几天,也别把自己身子折磨坏了啊!”
“大姐……”
白安苓闻言,表情更加逼真起来,声音里也带了要哭的腔调儿:“难为您还心疼我,您真是个好人呐!”
“叫我水姐吧!”女衙役说着,又给她的碗里多盛了一勺儿,“快多吃些吧!可怜你这么好的年纪,唉!”
“水姐,您帮帮我吧!”
白安苓也顾不得多废话了,直奔主题。
“昨天巡抚过来您也是知道的,他也觉得这个案子判的太潦草。他说只要我家里人肯为我喊冤,就有转机。大姐,您菩萨心肠,就受受累,帮忙去给尚书府带封信吧!只要我爹肯出面给我说情,我就有救了。水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这可让我为难了……”水姐闻言犹疑起来,嘴里不禁嘀咕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谋个差事混口饭吃罢了,这种事干系可不小呢!万一哪个大人不高兴问下罪来,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家里还好几口子人呢……”
“水姐,这个您先收着!”白安苓见对方犹豫,也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两步走到牢门处,不容分说将脖子上从小贴肉挂着的东西一扯,直接塞到了水姐手里。
对方只觉手里温润沁凉,低头仔细看不禁怔住了,竟然是一块上好翠玉,水头充足色泽无双,水姐一时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白安苓见状,又先发制人道:“承蒙水姐您照顾,我不胜感激,您先收着这块玉佩,就当我一点心意吧。只希望水姐您可怜可怜我……”
“小姐放心吧!”犹豫了半天,水姐才收回神色,将玉佩紧紧在手里攥着,四下打量见没人看到自己收礼,这才低声说道。
“您别急啊!我这就去给您寻笔墨来,好让小姐写书信,完了我亲自去送……”
“谢谢水姐了!”白安苓说着,躬身一福。
毕竟拿人的手软,水姐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纸笔给白安苓,还叮嘱道,“小姐您可快一些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就都有麻烦了!”
白安苓轻轻点头,然后接了东西,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写完了,等墨迹干一些了就折好递给水姐,对方接过,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赶紧收好信件走了。
尚书府里,白秋义正坐在书房看书,忽然管家站在门外。
“老爷!”
“嗯……”白秋义半天才抬起头,努努嘴让管家进来。
“何事?”
“老爷……”管家抬眼瞧了下白秋义脸色,才小心翼翼道,“是……二小姐派人从天牢捎了封信来……”
说着,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信函。
“她?”
听到与白安苓有关,白秋义脸色蓦地带了怒气,“她不是后天就该在菜市口问斩了吗,还理她做什么!那死丫头天生就是灾星,给几个跑腿儿钱把人打发了,信烧掉,我不看!”
“老爷,您还是过目一下吧!”管家虽然碍于主人的威严有些害怕,却还是双手将信呈上去了,嘴里不住解释。
“本来小的是想直接将人打发走的,可二小姐这信里说的话……老爷还是亲自看看吧……”
见管家神色踌躇言语支吾,白秋义一时也不解起来,强忍不耐抽出了信函:
信里先写了白安苓对白秋义的养育之恩如何感激涕零,后面则话锋一转,不着痕迹地威胁起对方来。
大意就是:“您老的同僚们都向我打听父亲您的事呢,我尽量不说漏嘴,可是太想您老人家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好,要真不小心说了什么,父亲也别怪罪我……”
“混账!”白秋义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软懦温吞的白安苓会如此威胁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内容,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喘息加重,狠狠地将信纸往书案上一拍,吓得一旁恭候的管家都打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