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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海涵,微臣先行告退。”陈靖深再看向贞静公主时,温柔尽退,淡漠的神情恭谨的语气一成不变,却如同万千把匕首一般,狠狠地扎在贞静公主的心上。

贞静公主的脸色一刹那的发白,她当然看得出来,陈靖深对那唐玟瑶,是真的用情至深,那样的神情做不得假。

可她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下了冯汝,早早地喜欢上了唐玟瑶,还喜欢的这般深刻。

原本以为有机会的,却在这一瞬间,当着所有人的面,侧面告诉她,他陈靖深,从未给过任何人机会,尤其是帝王的女儿。

“滚!”

几乎是撕喊出声,贞静公主红了眼眶,哪怕是被陈靖深拒绝了千百次,伤了无数次,她从来心胸开阔,从未情绪崩溃过。

众人连忙低下头,生怕殃及池鱼。

一个权倾朝野,一个先帝荣宠,哪个都惹不起。

陈靖深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依然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可那步伐,却是十分稳当,许是为了让怀里的人更舒服些罢。

姚丽肎十分羡慕唐玟瑶,她虽然贤名在身,无数高门要娶她做主母,可她心里,想要的从来是一份热烈而专注的情感,尽管这样的想法不切实际,可女孩子家家,到底是期盼的。

是不想,那手段狠厉,让人闻风丧胆的陈靖深,竟是个这般专注的人。

唐玟瑶,运气实在是好。

叹了口气,姚丽肎没有看到朱惜屏呆滞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悲。

眼前的一切依然是模模糊糊,可她的眼里,关于他,总是清晰的。

她不是贞静公主,不能告诉所有人她的心事。

她只能安静的想着念着,她知道他终有一日会娶妻,只是没想到这一刻,会这般难过啊。

贞静公主猛然起身,几乎是狂奔而去。

公主府门口,陈靖深将唐玟瑶放进马车里,便听到了贞静公主几乎是恳求的音色。

“陈靖深,本公主心悦你多年,等待你多年,你一心只有冯汝,本公主忍了,到底是冯汝先遇见的你。可如今,你却喜欢上一个丫头,本公主不服。”

贞静公主泪流满面,倔强的脸上满是硬撑。

陈靖深转过身,朝贞静公主恭敬的行了大礼,“公主错爱,微臣待公主只有君臣之礼,逝者已矣,不必追究。”

“你喜欢唐玟瑶什么!”贞静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竟然这般心如止水的说逝者已矣,仿佛从未欢喜过冯汝一般。

陈靖深表情微微和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只因为,是她罢了。”

贞静公主颓然跌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陈靖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她输了。

若是陈靖深说出唐玟瑶的好,她也还有希望。

可他竟然说,只是因为是唐玟瑶这个人罢了。

她此生,与陈靖深,都再无可能了。

贞静公主不顾众人的诧异,嚎啕大哭。

十五年的爱恋和追逐,压垮了她的自尊和骄傲。

马车里,唐玟瑶不复方才的头晕目眩,嘴里融化的醒酒丸还留有清凉的味道。

贞静公主的声音也让她从未有过的心乱。

来所有人都看出来陈靖深对她的感情,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都跟瞎了一样。

“师兄.....”

陈靖深手里的书微微一顿,随即放下,“叫我阿深。”

“什么时候欢喜的。”唐玟瑶一改先前的抗拒,神情里满是迷茫。

陈靖深闻言挑眉,伸手握住唐玟瑶有些颤抖的手,低低道,“阿汝,太早了,比你更早。”

“我入东宫,所以你才投靠的太子吗?”唐玟瑶红了眼眶,贞静公主没懂他那句话的真正意思,而她却是听得明白。

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与身份,容貌无关。

陈靖深一把将唐玟瑶拉到怀里,清冽的气息包裹着怀里的人,“嗯。你打小性子单纯,我不放心。”

“对不起,我,我那日不应该冲动走掉。”唐玟瑶攥着他的衣襟,哭的不能自已。

她从来毛毛躁躁又急性子,他一直在她身边告诉她要稳重要耐心,可她从未听进去过,若是听进去了,如何会发生那般多,又怎么会变成这般田地。

若是,若是她没有重生回来,他该如何自处。

“阿汝,答应我,不要再离开。”陈靖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日,她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她躺在棺材里,无声无息的样子。

若不是因为小皇帝,他多想也随了她,去了干净。

唐玟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抬起红彤彤的眼睛道,“我能不能告诉胤儿。”

“阿汝,你很清楚,不能。陛下年幼,性情未定,这样的真相对他而言,太残酷也太沉重。”陈靖深摸了摸唐玟瑶的脑袋,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唐玟瑶咬唇,失落的神情袒露无疑。

“嫁给我,你可每日进宫见陛下。”陈靖深眸子幽幽,循循善诱。

唐玟瑶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别扭道,“我不要嫁给你。”

“哦,我听到了,你要嫁我。”陈靖深莞尔,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

唐玟瑶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难言的温暖,一如年少。

“阿深,我真的可以嫁给你吗?”

想起胤儿,唐玟瑶有些犹豫。

“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嫁了。”陈靖深眯眼,志得意满。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贞静,无形中推了一把。

玟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服道,“师兄,你这是使诈。”

“师妹此言差矣,兵不厌诈。”陈靖深望着她红唇的唇,眼里暗火顿生。

唐玟瑶羞恼地瞪了眼陈靖深,却被那团暗火给生生顿住,随即涨红了脸,“师兄,我错了。”

“嗯,回去再收拾你。”陈靖深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唐玟瑶的耍乖。

唐玟瑶一听,顿时想挣脱陈靖深的怀,这人可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陈靖深伸手请拍了一下唐玟瑶不停蠕动的臀,警告道,“师妹再这般动来动去,怕是惹火上身。”

“......”唐玟瑶目瞪口呆,似是从来不认识陈靖深一样。

陈靖深轻轻捏了把小小软软的手,叹道,“师妹,我憋了三十多年。”

“......”唐玟瑶闭眼,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一本正经饱读诗书的师兄,也不是什么内敛淡漠手段狠厉的首辅,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尾巴狼!

得不到唐玟瑶的回应,陈靖深轻笑道,“阿汝害羞了。”

“......”哦,她真的很想把陈靖深一脚踢出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唐诚着急上火的呼唤,“阿瑶!”

唐玟瑶睁开眼,想下马车却被陈靖深霸道的抱着下了马车。

在府门口望眼欲穿的唐诚愕然的瞪大了眼,随即气急败坏的上前,“放开我妹妹!”

“......”唐玟瑶瞪了陈靖深一眼,他绝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陈靖深居高临下的看了唐诚一眼,冷笑道,“我的未婚妻,为何要放下。”

“双方长辈还未交换庚帖,你莫要毁我妹妹名声!”唐诚气恼至极,全然忘了陈靖深是没有父母这件事。

唐玟瑶心中暗叫不好,只听见耳边传来陈靖深森冷的语气,如一月深冬般透骨发寒,“逝者已矣,唐世子此言何意。”

“......”唐诚有些胆寒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暗恨自己没用,轻而易举就被陈靖深给吓住了。

唐玟瑶叹了口气,扯了扯陈靖深的衣袖道,“阿深,放我下来。”

“......”唐诚惊诧的看着自家妹妹,这才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陈靖深仿佛是被唐诚晴天霹雳般的表情给取悦了,当下十分得意道,“你喝多了,万一撞到哪儿了,我会心疼。”

“阿瑶!”唐诚十分生气,自家妹妹从小就不喝酒的,怎么一出去就跟陈靖深喝上酒了。

唐玟瑶有些恼了,陈靖深怎的这般幼稚,分明是故意激怒唐诚。

“咳咳,天色不早,首辅可要留下用饭?”明国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有些头疼自家倒霉儿子。

陈靖深倨傲的用下巴看了唐诚一眼,然后要笑不笑道,“明国侯也该管教一下世子了,这般冲动的性子,战场上怕是活不够一刻钟。”

唐诚欲从军这件事,明国侯早早地跟陈靖深说了,希望能给自家儿子一个历练的机会,只是那个时候陈靖深一直压着不提,他也不要总追问。

“是极是极,阿诚,还不请首辅进去。”

明国侯见陈靖深话里的意思是打算给唐诚安排从军历练了,不由得心中大喜,有种傻儿子终于有出头之地的欣慰感。

唐诚憋屈至极,可到底不敢违背父亲,只好咬牙切齿道,“首辅,请。”

“早点这样,也许已经在用饭了。”陈靖深睨了唐诚一眼,几乎可以说是大摇大摆,抱着无奈的说不出话的唐玟瑶进了侯府。

唐诚握紧了拳,觉得陈靖深可真不是个东西,对大舅子一点都不礼貌!

“首辅待阿瑶极好,你莫要任性。”明国侯警告的瞪了一眼自家暗自恼怒的儿子,心中叹息。

晚席间,一顿饭倒也用的还算愉悦。

交换庚帖,定下日子,一气呵成。

一旁的唐诚暗自神伤,可爱懂事的妹妹就这样被定了人家,始终舍不得。

唐玟瑶却是暗骂陈靖深算的一步不差,他定是料到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包括贞静公主会请她,连庚帖都带在了身上!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尾巴狼!

唐玟瑶挫败极了,心想自己怎么就原谅了他。

可是,他的确也没做错什么,说到底,都是阴差阳错导致的误会。

想到这,唐玟瑶又觉得自己亏欠了陈靖深太多。

许是心结打开,这一夜,唐玟瑶睡得极为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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