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嘴角微微弯了弯,勾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有时候倒确实不得不相信,天命所定,因果循环。
他搁了笔,第一次主动中断了自己的计划,眼尾染了点淡淡的笑意,“陈姑娘,在下可能需要仔细同你介绍一下自己,鄙人陆沉,字怀瑾……”
陈梵漪茫然地瞧着陆沉,下意识想打断他,“这我皆是知晓……”
“……乃华国公之孙。”
陆沉瞧见陈梵漪原本茫然的神色定在了脸上,慢慢扭曲变化,像是打翻在脸上的颜料,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陈梵漪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半晌方回神,不敢置信地问,“是……曾与宋家定亲、的?”
“正是家父。”陆沉颔首应是。
突如其来的信息打得陈梵漪措手不及,她原地怔忪着,半晌不吭声。
陆沉瞧着她垂着头,长长的眼睫微微扇动着,如同小蒲扇一般,扇的人心头发痒。
他正欲开口,就瞧见刚刚还站着发怔的女子,一步窜到自己面前,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眼里满是惊喜。
“那岂不是,太好了!”
陈梵漪越想越美,掰着手指细算,“一来咱们成婚名正言顺,二来能全了当年遗憾,三来互相助力,也能使宋家与陆家更上一层楼,正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
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陆沉,似是生怕他不同意。
陆沉淡淡扫了陈梵漪一眼,扯了书桌上的宣纸,重新抽了一沓白纸,捻着毛笔,慢慢写着,“似是有几分道理……”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为满意,他正愁何处去寻一个不惹是非的千金小姐,这边就送上来一个天定的人选,他于云野村待得时岁长了,自也晓得陈家一门的名头,偶然几次来往,对这位陈姑娘的印象也算不差。
再者从两人未来各自身份考量,宋家也是他未来优越的助力,也未可知。
“我看极有道理!”陈梵漪信誓旦旦地拍板定案,“此事便这般定下了,我回去与我父母知晓,着他二人过两日前来说媒。”
她扭头便要走,身后陆沉清冷的声音响起,“慢着!”
陈梵漪耷拉着眉,生怕陆沉又要拒绝,扭脸满是委屈,“怎好几次三番拒绝弱女子,这传出去,日后我如何做人?”
“谁说我要拒绝?”陆沉挑着眉,似笑非笑,“只是咱们须得立些规矩。”
说完他便一手撩起袖子,在纸上不紧不慢地落笔。
他这番话吊起了陈梵漪的兴致,她兴致勃勃地挤在陆沉身侧,探着头瞧他写些什么。
“每日戌时必须就寝……”
陈梵漪扭着脑袋一字一顿念着纸上的内容,越念脸色越变幻多端。
“陆公子,你这规矩,是给军营官兵量身定制的吗?”
陈梵漪哭笑不得地点着纸上的条款,“怎么还有早起晨练?”
陆沉仍是不紧不慢地写着字,头也未抬,“此条乃是在下写与自己提醒,并无碍他人,姑娘大可放心。”
瞧着纸上一行行工整的字迹,陈梵漪脸上狐疑,仍是跟着陆沉的走笔,一字字的往下看。
“婚后夫妻同房不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