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过三巡,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苏乐祺眼下对宁欣然的态度倒是已经好了许多,这表姐虽有些跋扈刺头,但心性并不算坏。
倒是她那庶妹,是个幺蛾子颇多的人,平时肯定没少挑唆着宁欣然这倒霉孩子干坏事!
“叔父,二奶奶,我能不能……带祺儿回去住一晚啊?”
宁欣然依依不舍的牵着苏乐祺软乎乎的小手,一副死乞白赖要拐孩子的模样:“明日陛下和太后娘娘要设宫宴,将军府离宫中也近些,祺儿要是住在将军府,早上还能多睡一阵呢!”
这借口实在是有点蹩脚,听得众人的嘴角都微微抽了抽。
老夫人忍俊不禁的拍了拍宁欣然的手掌:“你同你表妹亲近也是好事,既然想带她回去,那便去吧,只是千万莫让她贪玩着了凉。”
苏乐祺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宁欣然已经嗷呜一声抱着她径直跳上了马车:“祺儿!我领你回家玩,我从边关带了许多好玩的东西呢!”
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像现代的某种大型犬,哈士奇。
苏乐祺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任由她搂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待马车行至将军府,宁欣然又是急吼吼的将她带下马车,拉着她四处转悠。
那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实在是过于可爱,府中的女眷尽都围在了苏乐祺身边逗弄着她。
宁欣雨眸底划过一道危险的冷光,看着那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的女孩子,眼神愈发森寒凌厉。
夜色渐深。
宁欣然虽撒泼打滚一般吵着要和苏乐祺一起睡,却被她老子逼着独自回到了院中,而苏乐祺则被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别苑里。
窗外蛙声阵阵,实在是雅致得紧,苏乐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习惯性的咬了咬手指,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缥缈悠远的抚琴。
这么晚了,是谁在抚琴?
苏乐祺前世研究心理学,倒是知道奏乐的人所奏出的乐声,大多是与心境有关,这箫声凄婉缱绻,难不成是这府里哪个姬妾在抚琴?
她顿时心生好奇,穿上鞋袜蹑手蹑脚的循着琴声往前走,竟走进了一片竹林之中。
夜风吹得竹叶窸窣作响,苏乐祺扶着那些茂密的竹子慢慢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便看见那位性子淡漠的表兄盘膝坐在地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把焦尾琴,那修长的手指正抚动着琴弦,在月色下清冷得恍若谪仙。
少年的表情似乎有些哀怮,不由得让苏乐祺蹙起了眉头,正想往前再凑近些,脚下却突然踩到一截干枯的竹枝,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谁?”
一道冷厉阴沉的声音响起,苏乐祺还未回过神,咽喉就被一只修长大手死死卡住,似乎下一秒,就能折断她细嫩的脖颈。
苏乐祺的脊背顿时一寒,看着少年眸子里森然的杀意,狠狠咽了咽口水才软糯开口:“表表,表兄,是我。”
宁亦灼微微蹙了蹙眉,借着月色看清了手中那人的脸,才发现是白天那个长得极讨喜的小表妹,不由得将眉头拧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