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谭儿,她眼底含泪的扑过来握着苏衾衣的手,“听下人说你在外落了水,可担心死我了。”
“姐姐确定是落水不是跳水?”苏衾衣直勾勾的盯着苏谭儿,眼底倏地燃烧起熊熊烈火,恨不得一把焚了面前的女子。
被她盯得身子发颤,苏谭儿赶紧扭头道:“王爷吉人天相,衾衣她有惊无险,实乃喜事一桩。”
“我有事无事跟王爷什么关系?姐姐这马屁拍的倒是响亮。”苏衾衣身上像是附了恶鬼,说话冷冰冰的不带温度,瞧萧景则也只是一眼带过。
被苏衾衣噎住,苏谭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神救助的看向萧景则。
萧景则会意,立即朝前几步,和颜悦色,“衾衣,你无事便好,等下本王叫太医来给你诊治诊治。”
“王爷不必费心,衾衣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劳烦太医作甚?”苏衾衣眸子不看他,盯着自己脚尖,礼数也是做足。
没有人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攥紧了拳头,靠极强的忍耐力才克制她不去动手打人。
离开前,萧景则送了她一颗南海珍珠,足足有婴孩的一拳大小,光泽莹润,一颗便价值连城,据说十分难得。
将军府上下没有不羡慕她的,只有苏衾衣自己知道,这珍珠就是个炸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
苏衾衣坐在花园里盯着手里那颗珍珠发呆,上一世,萧景则也送了她这颗珍珠,当时她满心欢喜的接下来,可当天夜里就……
“衾衣!”
苏谭儿踉跄着脚步跑过来,瞧着很急,额角上都是虚汗。
苏谭儿自小身子就是不好的,惧热怕冷,府上太医就没断过。最开始苏衾衣也是信了的,十分照顾她这位庶出的姐姐,直到最后才发现苏谭儿完全是练家子,什么身弱体虚,都是幌子。
苏衾衣收回心神,朝她眯眼一笑,“谭儿姐姐。”
苏谭儿走到近前,盯着她神情打量一阵,确定厅里瞧见的她脸上狠辣表情是自己的错觉后,才缓过口气,“你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寻太医给你瞧瞧如何?”
若是不知道苏谭儿本性,还会以为她是个多照顾胞妹的好姐姐。
只可惜不是。
苏衾衣唇角掀了掀,上前握住苏谭儿的手,“谭儿姐姐放心,我没事,倒是姐姐手心里盗汗,可得去好好瞧瞧。”
苏谭儿闻言彻底放下心,眼前的丫头还是那个全身心信任她的傻子。
她瞧瞧苏衾衣掌心躺着的珍珠,目露羡艳之色。
“姐姐喜欢?”苏衾衣举起手掌。
“王爷待妹妹当真是极好的,若不是有了皇上那一出,妹妹和王爷应该是一对璧人。”苏谭儿腼腆的勾唇笑了笑,视线依旧不由自主的落在苏衾衣掌心。
南海珍珠,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苏衾衣眸色闪闪,稍往前凑了凑,眼底尽是少女明亮色,“姐姐若是喜欢,我可以将珍珠给姐姐赏玩几日。”说着眉间带了愁色,“若不是王爷相赠,别说赏玩,赠与姐姐我也是肯的。”
“这……”苏谭儿已然动心,表面还在迟疑,视线却盯着珍珠滴溜溜的转。
苏衾衣不由分说的将珍珠塞进她手掌心,“姐姐拿去赏玩便是。”
苏谭儿挣扎后便不再推脱,大大方方的将珠子给收了起来。
看着她欢喜离去的窈窕身影,苏衾衣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我的好姐姐,妹妹好像送了你一份大礼呢!
……
深夜里,一声女子尖叫划破黑夜寂静。
将军府骤然灯火通明,小厮丫鬟听到叫喊声立即朝着水榭院跑去。
苏衾衣揉揉惺忪睡眼,随意披了件外衫也跟着过去,只见园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传来赵姨娘哭天抢地的嚎叫。
“天杀的啊!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
苏谭儿的随身丫鬟被吓坏了,忙跌跌撞撞的去找大理寺报案。
苏衾衣探开路进去,就瞧见赵姨娘跌坐地上指着旁边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愤恨叫骂,而坐在床上的苏谭儿用锦被将自己身躯卷起,两眼微红,唇瓣红肿,发丝凌乱,身子颤抖如筛糠。
“小姐!”彩云看见苏衾衣立即小跑过来,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这男人深夜闯谭儿小姐房间污了她清誉,明个消息就要长翅膀飞了!”
苏衾衣眸光狠绝,嘴上却是斥责了彩云一句,“谭儿姐姐受此大辱,你莫要调笑。”
很好,跟预想中的一模一样,果然是那珍珠的问题。
苏衾衣眼波流转,朝前几步到中央。
“姨娘快起来,在这坐着像泼妇骂街成何体统?”苏衾衣软硬皆施,俨然将将军府二小姐威严拿了出来。她看向被绑着的男人,眸色微冷,“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苏谭儿闺房?”
上一世就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自己与他有私情,咬定她跳水自尽是为了逼他承认感情,说的声嘶力竭引人潸然泪下,那晚苏衾衣的名声彻底毁了,为此消沉许久,也是那时候萧景则趁虚而入,表示不介意苏衾衣名节后,她便彻底沦陷了。
男子闻言,仰头蛮横道:“我与谭儿两心相许刻骨铭心,发过誓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
苏谭儿一听这话立即眼前漆黑的差点倒下,她眸中凝结水汽,声音凄楚,“我本就不认识你,谈何来的两心相许?”
“谭儿,事到如今就别再掩饰了,那晚你在我身下……”话陡然一顿,那为难的神情立即叫人浮想联翩。
苏谭儿脸色难看极了,下意识的抱紧胳膊,一句辩驳话都说不出。
“胡言乱语,我谭儿姐姐清清白白,何苦要受你这般侮辱?”苏衾衣拧了拧眉,面带怒色,立即看向苏谭儿,“姐姐,快将手臂露出来证明自己清白!”
苏衾衣嘴角冰冷勾起,上一世她面临这种情况还有守宫砂作证,苏谭儿可没有,她早就跟萧景则珠胎暗结,哪里来的什么守宫砂?
苏谭儿此时恨毒了苏衾衣,她泪眼婆娑的看向母亲,“女儿家的手臂岂是随意能看的?”
“谭儿姐姐,你不给人瞧,岂不是证明不了自己清白?”苏衾衣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引得苏谭儿一口血憋在喉咙里。
不知门外谁喊了一句大理寺卿的人来了,引得众人侧头往门口看。
苏衾衣视线落在从门外进来的人身上,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