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则是当今皇帝第二子,兄长因为体弱孩提时就薨了,所以萧景则被认为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而萧衍的地位较为尴尬,母妃生前是苗疆女,与先皇巡游时邂逅又产子,无名无分生下萧衍被族人驱逐,后来入宫又失了皇帝恩宠,萧衍成了当时皇宫里最小的皇子。在先皇咽气时勉强给了萧衍封位,皇帝为博名声又将大理寺交由他打理,萧衍便成了既没有实权又当真在朝堂有些官职的闲散王爷。
所以与萧景则这种炙手可热的人比较,萧衍则逊色不少。
苏衾衣抿了抿唇瓣,吩咐彩云将东西收好,从其中一箱掏出个翡翠镯子和两副玛瑙耳环递给赵姨娘。
“姨娘,这镯子耳环都与你极配。”
赵姨娘立即伸手接过,面上喜不自禁,“这……这怎么使得?”
苏衾衣微微一笑,要给敌人致命一击,首先就得给她们点甜头,趁对方松懈直接要她命。
左右萧衍送的这些东西都是拿来羞辱她的,倒不如借花献佛的在将军府收买人心。上一世苏谭儿可没少做这种事,只不过她现在病着,苏衾衣打算钻个空子罢了。
没几日功夫,萧衍送的几箱子宝贝就差不多被瓜分完了。连彩云都讨了枚红宝石坠子,睡觉都要抱着睡。
很快地,苏衾衣在将军府豪气挥洒的事迹就传到了凉王府里。
回禀萧衍的侍卫初一在距离他不足五步的地方站定,再往前心都跟着哆嗦。
主子太冷了,尤其是现在。
“她真是这么做的?”萧衍凤眸冷绝,薄唇狠狠的抿着。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的?
他送的东西就那般轻贱?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给吗?
虽然萧衍送苏衾衣几箱子宝贝的本意是要羞辱,但真听到苏衾衣处理方式时,萧衍便有些怒了。
“回主子,苏二小姐确实将那些珍宝瓜分给下人,连……连马厩里刷马的都没落下。”后半句话出来,初一觉得自己人头都要不保了。
屋内气压越来越低,萧衍没说话,站在那里无形中便有压迫感袭来,逼得初一不敢抬头看他。
好一个苏衾衣,就那般视他如草芥。
萧衍一挥手,“出去。”
“是,主子。”如获大赦,初一立即脚底抹油。
“慢着。”萧衍又出声。
“没走,主子。”初一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主子还有吩咐?”
萧衍狠狠的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把苏衾衣私自发下去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给我收回来。”末了又加了一句,“以银子抵换。”
初一扭了扭脖子,拱手领命。
萧衍孤身站在窗前,瞧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眼底的寒气倏地散了不少。
“你对我到底还是全然不在意。”
……
将军府出了怪事,苏衾衣下发给下人们的宝贝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反倒枕边多了包银子。
传到苏衾衣耳朵里时,她正摆弄窗台边上的花花草草。
听着彩云抱怨,她弯唇一笑。
萧衍这是生气了?动作还挺快。
“是吗?”她道。
“是,小姐,要报官,要找大理寺断案!”彩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她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个宝贝,不翼而飞了。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
苏衾衣吹了吹叶子上的磷粉,“找大理寺也没用,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彩云闻言掂量几下掌心里的布包,里面银子只多不少。她撅着嘴巴反驳:“那也不一样,那可是小姐第一次赏给奴婢的东西。”
“合着我以前给你的朱钗衣服胭脂都是给了狗了,是吗?”苏衾衣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彩云就立即闭嘴了。
两人闲聊一阵,彩云忽的一拍脑袋。
“将军他们快回来了,前线大捷,番邦写了降书,还进贡了他们公主作为礼物。”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苏衾衣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给那几盆草药修剪枝丫,随口接了句:“公主作礼物送给皇上吗?”
“这个奴婢不知,但听说那公主能歌善舞,哄得军中将士们心猿意马。”彩云说着就翻了个大白眼,“别是什么祸国妖姬转世。”
苏衾衣一听,便猜到彩云心底的小九九。
“祸国妖姬是假,你是怕祸了我大哥的心吧?”她含笑的揶揄一句。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彩云一急,眉毛耳朵根都红透了。
苏衾衣嗤嗤笑出声,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大哥苏青澜从小随着父亲出征,孩提时便在军营里生活,所以他们兄妹相见甚少,以至于苏衾衣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上一世的苏青澜是在战乱中被万箭穿心,当时苏衾衣听到消息心中并无波澜,直到临死前她知道大哥的死是为了护佑她后,苏衾衣才悔不当初。
电光火石间,苏衾衣眼底狠色初现。
这一世,她要保护好她的家人,守护好爱她疼她的人。
第二日,苏衾衣就收到大理寺传递来的消息,要她去大理寺认人。
去大理寺吗?正好,她也想去见萧衍。
思来想去苏衾衣都觉得萧衍不大对劲,便想去试验试验。
彩云对萧衍印象并不好,或许是受了苏衾衣之前的影响,听到要去大理寺的消息,彩云随意给苏衾衣找了件褂子,又带了不少匕首白绫之类的工具在身上,那架势好像要去大理寺拼命。
苏衾衣没办法与她解释,就干脆遂了她愿。
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踏足大理寺,前世对这地方生不起好感,连路过都觉得晦气。
通报过后,彩云被挡在门外,苏衾衣孤身进了室内。
室内烟雾袅袅,临近门口处点燃一支香,紧挨着一只黄铜质地的穷奇兽,那兽张着口,口中含珠,威武又透露着贵气。
屋内没人,苏衾衣左右探了探头,最后规矩的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太师椅上。
没一会儿侍卫抬着几副架子过来,那里面盖着的都是人的尸体,其中还有一只僵了的胳膊直勾勾的落下。
苏衾衣全程沉静的瞧着那些人,没害怕也没嫌恶。
萧衍则是在暗处观察了她许久,身边的初一不知道主子的意思,只好随着他探头往那边瞧。
“东西可是都收回来了?”萧衍问。
“收回来了。”初一点头。
“摆出去,放在苏衾衣面前。”萧衍吩咐道。
没一会儿,坐在太师椅上的苏衾衣瞧见门外一箱又一箱抬进来的东西,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