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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应该是一间向阳的书房,可现在却变得肮脏不堪,满屋血腥味掺杂着膻腥味令人忍不住想吐。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书桌一张矮榻一个书架。

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突厥青年,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他光着上身仰躺在床上,这个青年因该就是叠罗施了。小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颉利说的没错,叠罗施已经离死不远了。

在叠罗施的左肋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应该是被利器刺入后割开的。由于伤口较长较深,伤口两侧的肉翻卷着,小白都可以看到伤口内的肋骨。血水滴滴答答的从伤口里流出,又顺着床滴到了地上。

床前的地上有打碎的碗,黑乎乎的汤药撒了一地,看来叠罗施连汤药都喝不进去了。在古代,这叫做药石无医,也就等于宣告这个人已经没治了,只能干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小白看过叠罗施的伤情,再摸摸他的脉搏之后,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叠罗施的样子看着吓人,其实和小白这具身体的原主的情况是一样,全是因为大量出血导致的。

小白转身对特勒说:“你告诉可汗,这伤我能治,叫可汗放了我姨娘。”

特勒:“我不叫特勒,我是突厥大可汗麾下附离左设,阿史那莫戳。我是大可汗的侄子,所以他们尊称我为特勒。叠罗施是我们大可汗的长子,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亲兄弟。你治不好他,不用大可汗说话,我就会把你五马分尸!想要外面那个女人活命,就赶紧治好叠罗施,最好是能让他马上睁眼说话。”

小白:“我一个人干不了,我需要我姨娘做帮手。你也看到了,叠罗施马上就要咽气了,再耽误会儿神仙来了都没得救。”

莫戳:“你最好别骗我!”

莫戳转身出去,没一会功夫就带着姨娘走进屋子。

莫戳:“大可汗准了,赶紧治吧。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你别想跑!”

说完之后,莫戳把姨娘往小白身前一推,随后转身走出屋子。小白扶住姨娘关切的问:“您没事吧?”

姨娘流着泪说:“你好不容易活过来,没想到还是逃不出这狼窝。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小白:“您别着急,我能治好他。”

姨娘:“眼看着有出气没进气了,还能治好吗?你别骗姨娘了。快,你快走,姨娘拼死也替你挡住他们。”

小白指指自己的腿说:“我伤成这样,您让我怎么跑,再说我怎么能丢下您不管。”

姨娘哭着说:“你虽然跟孙神医学了几年医术,可孙神医说你不是学医的料儿又把你送了回来。你那两下子连姨娘都不如,如何能治好这快死的人。再说,这突厥人向来言而无信,你就算能治好他,那个突厥可汗也不一定会兑现承诺。就算你治好了叠罗施,那突厥可汗也兑现了承诺,可你好好的汉家儿郎,做什么突厥小汗。那突厥小汗也就比街上的不良人强点儿有限,谁稀罕去做。”

小白:“现在不是稀不稀罕的问题,而是我和您能不能活的问题。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就算颉利说话如同放屁一般,那我们也只能认了,羊是没资格跟狼讲条件的。您守住门,我要开始救他了。”

姨娘也知道小白说的没错,她长叹一声去了门口。

小白来到叠罗施身边,他从怀里掏出那已经用了不少的急救包,先给叠罗施清洗了伤口。

小白:“先给你打一针强心针,免得缝合完了你半天不醒。就你爹那狠呆呆的劲头,怕是没等你醒来,我们娘俩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强心针注射完毕,小白开始缝合伤口,可没一会功夫缝合线就用完了,而伤口还有一大半没缝上。

小白:“姨娘,有没有桑皮线或者丝线?”

看着姨娘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小白就知道她怕是连桑皮线是啥都不知道,至于丝线恐怕也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小白:“我记得我的背包里还有一个急救包来着,可怎么拿出来啊。急救包?”

吧嗒,一个全新的急救包出现在小白眼前,就稳稳的搁在叠罗施的肚子上。

缝合、敷药、包扎一气呵成,叠罗施的脉搏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虚弱,小白松了口气。

小白:“还好没误事。”

姨娘举着一块帕子给小白擦汗,小白对姨娘笑了笑说:“他活了。”

姨娘:“大郎,你这医术是和孙神医学的?”

小白:“算是吧。”

姨娘:“大郎医术不精原来是装的,你定是得了孙神医的真传。”

小白:“师傅是教了我很多神奇的医术,不过师傅说这些医术只在牲畜身上用过,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不能轻易在人身上用,毕竟人命关天啊。”

姨娘:“我就说嘛,你是夫君和姐姐的儿子,哪有不成才的道理。”

“唉,来人呐~~~~”

床上的叠罗施醒了,发出了虚弱的召唤声。姨娘一脸惊喜的低声对小白说:“他活啦,活啦。”

小白猛地打开门,莫戳就站在门口,小白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他是在偷听。

小白:“我说的话你能听懂?”

莫戳:“听听怎么啦,你想找死吗!”

小白:“就知道你们突厥人言而无信。你告诉可汗,叠罗施活了,正叫人呢。”

莫戳一把将小白扒拉到一边然后冲进屋里,小白扶着姨娘坐到门外的台阶上。

莫戳跟兔子似的从屋里蹿出来,他一边蹦跶一边喊:“大可汗,叠罗施活啦,活啦!”

咚咚咚。

只见颉利跟一只被狼撵着的老兔子一样从小白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一帮突厥人嗖嗖嗖的从小白眼前窜过。没一会的功夫,那屋里热闹的快把房顶掀开了。

小白:“不想让他死就赶紧出来!”

莫戳从后门里冒出脑袋问:“你说啥?”

小白:“不听我的,这就会是你们见叠罗施的最后一面。”

莫戳:“为啥!”

小白:“他需要静养,还需要吃东西喝水。”

莫戳:“没错,他是在要吃要喝,我已经叫沙波罗去拿了。”

咚咚咚。那个长着眯缝眼的突厥兵一手拎着酒囊一手拎着一根烤羊腿跑了过来。

沙波罗:“特勒,吃的喝的我拿来了。小崽子,你拦我干啥!”

小白:“这袋子里是啥?”

莫戳:“浑脱里装的是马nai子酒,那是刚烤好的羊腿。咋啦?”

小白:“他得吃流食喝热汤水,至于这酒现在就相当于毒药。你要不信,你尽管给他吃好了。”

莫戳的脑袋缩进门内,那个叫沙波罗的突厥兵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一会的功夫,一帮突厥人从屋里窜了出去,眨眼之间就跑没影儿了,颉利来到小白面前。

颉利:“我儿子活了。可我能看出来,他还动不了,是不是你没给他治好!”

小白:“我就这么大本事,你要不信可以杀我,反正我也跑不了,反正你们突厥人一向说了不算。”

颉利:“你说人多嫌吵,我把他们赶走了。你说要吃啥喝啥,我不懂,你来!六天,我只给你六天。你必须让叠罗施能骑马。”

小白:“做不到,半个月之内他只能在床上躺着,一个月后可以慢慢走,三个月后才可以骑马。”

颉利:“不行,六天!”

小白:“你杀了我吧。”

噌,雪亮的弯刀架在小白的脖子上,小白坐在台阶上连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他平静的坐在台阶上也平静的看着颉利,而姨娘则伸手攥住了弯刀,她用力将刀从小白的脖子上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爸~~”

屋里传出虚弱的叫声,颉利犹豫了一下慢慢收回了弯刀。

颉利:“莫戳跟我进来。沙波罗,把羊腿和酒给他和这个女人吃。”

颉利和莫戳走了,沙波罗把酒囊和羊腿递给小白。

小白:“你叫沙波罗?”

沙波罗:“唵。”

小白:“我们可以回厨房去吗?”

沙波罗立刻冲屋里喊:“大可汗,这崽子要回厨房。”

颉利:“就让他待在那,你看着他,他要啥你给他拿!”

沙波罗:“嗷!”

沙波罗没声了,俩眼直勾勾看着小白。

小白:“咳咳。我不动,我姨娘去厨房总可以吧,你看着我就行了。”

沙波罗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又要转头向屋里喊。

小白:“你要不想被大可汗骂就听我的。我又跑不了,难道你一个壮汉还看不住我一个孩子?”

沙波罗冲着姨娘一挥手说:“你去,快点回!”

小白:“您去厨房煮粥、烧水。把这羊腿再烤烤熟,用刀片成片儿撒上盐,这半生不熟的实在吃不下。”

姨娘拎着羊腿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厨房,小白拎起酒囊问沙波罗:“来一口?”

沙波罗摇摇头,小白捧着酒囊似乎是在欣赏酒囊上的花纹,实际上小白是在认真听。台阶离着门口较远,颉利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白应该是听不见的。但事实上小白不仅听见了,而且还听的特别清楚。

颉利:“我的儿子,你是怎么受伤的?”

叠罗施:“我按照那个女人说的去了城隍庙,她的人领我进了一条暗道。那条暗道里全是机关,还有一个鬼一样的影子守在里面。我的附离死了很多,我在躲避一根从墙壁里穿出来长矛时,被那个鬼影子偷袭。要不是我的附离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阿爸,我是不是被那个女人骗了,她是不是想用宝藏引诱我去送死?”

颉利:“她的人呢?”

叠罗施:“我受伤之后就疼晕了,不知道。”

莫戳:“我看见那小子趁着我们混乱的时候进去了,您给我们的人也跟着进去了。可我们的人没看见他俩出来。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颉利:“草原上的旱獭还知道弄三个出入口,既然有这个密室,肯定不止一个出入口。搜,给我仔细的搜!”

叠罗施:“阿爸,调大队人马挖吧,那机关太厉害我们解不开。不如直接挖,虽然慢点但不会死那么多人。”

颉利:“好!我先把什钵苾和他的人马调到泾阳去,让他去跟李世民周旋,有他替我们挡着李世民,我们也好放心的挖宝贝。我的儿子,你得赶紧走。那个崽子说你半个月内只能躺在床上,阿爸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阿爸就当是真的。所以你得赶紧离开,不然等唐军围上来你就走不了啦。”

叠罗施:“我们手上有不少汉人百姓当人质,李世民不敢下死手。”

颉利:“那个并不保险,你必须得走,明天就走。我让莫戳和巫摩达护着你走,阿爸在这里替你挡着唐军。”

叠罗施:“阿爸~~~”

颉利:“莫戳,你去把巫摩达和所有的首领都叫来。”

“嗷!”

莫戳风一般窜出屋子,眨眼间跑没影了。颉利走到门口,他瞅见小白捧着酒囊发呆,而沙波罗盯着小白发呆,颉利放心了。

颉利:“沙波罗,你把这个崽子和那个女人送到那去,叫人盯紧了别让他俩跑了。”

沙波罗:“大可汗,那是哪?”

颉利骂了一句之后,恶狠狠的说:“城隍庙!”

沙波罗拎起小白说到:“崽子,你的命保住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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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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