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微勾，目光半带嘲讽半带认真。
“朔王殿下现在只是我西厂的阶下囚，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做交易？”
“如果，我可以让鹿督主你，富贵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呢？”
荣景直视着鹿咻的双眸，神色诚恳直接，根本没有要和鹿咻开玩笑的意思。
他是认真的？
“这大雍后宫向来有子凭母贵的传统，我不受宠，母妃也去世了，无人护我左右，孤苦伶仃一个人，连我的亲妹妹都不知所踪。”
他说到这里，鹿咻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他的意思。
只不过，他居然会向自己示弱……
“敢问鹿督主，你真的觉得，荣玚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荣玚当然不是。
不用荣景刻意提醒，鹿咻自己心里也清楚。
说到底，要是荣玚成了皇帝，她还真不敢确定荣玚会不会除掉自己。
“所以，这和朔王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荣玚不可信，你荣景就可信了？”
“当然。”他回答的直接，又马上补充了一句，“我有最大的软肋在你手上。”
他最大的软肋，就是那个刚出生就被鹿咻抱走的小妹妹。
鹿咻轻笑一声，“既然如此，这笔交易，我同意。”
她转身准备离开暗牢，腐烂的杂草堆中，一条青色的小蛇蹿了出来，朝着鹿咻的方向爬了过来。
眼尖的注意到那条小蛇，荣景突然夺步向前，拉住了鹿咻飞鱼服的一角，“小心！”
鹿咻瞥了一眼，小蛇即将要朝着她扑过来，她下意识的抬腿想要躲开，与此同时，荣景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袖，两个人都没有站稳，踉跄着向后倒去。
噗通一下子，荣景仰面倒在了地上，鹿咻顺势摔到了他的胸前。
鹿咻刚想撑地坐起，衣袖又被荣景腰带上的纽扣勾到，又是扑通一声，再次狠狠地摔到了荣景的身上。
“你……”她摔得突然，整个人都重重撞在了荣景身上，荣景的神色瞬时变得有些古怪，“你受伤了？”
鹿咻的耳朵微红，急忙扯掉被勾住的衣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没，没有。”被人撞破女儿身，鹿咻的神色有些紧张，“我自幼患有心疾，这是神医为我研究的诊疗良策。”
没敢再抬头看荣景，鹿咻拉开牢门就走了出去。
“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宫，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和她鹿咻的交易一旦开始，便没有反悔的余地。
没敢继续看荣景的脸色，鹿咻抬腿匆匆离开了暗牢。
她红着一双耳朵，匆匆回到了西厂她的住所，紧闭房门后，脱下了繁琐的制服。
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棉布长条，鹿咻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前。
都有些绑不住了。
十七岁少女的身体，好像长得格外快，下回她得找柏娘再要些结实点的棉布。
“鹿督主。”
没等鹿咻重新绑好，敲门声突然响起。
鹿咻手脚麻利的系好带子，穿了一件暗灰色兜罗锦裰衣，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何事？”
来敲她房门的是个小黄门，看模样像是薛嫔那边的人。
许是鹿咻的视线过于冷淡凌厉，小黄门吓得怔了一下，忙不迭的开口禀报，“鹿，鹿督主，娘娘有请。”
又是薛嫔！
刚和荣景达成交易，鹿咻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薛嫔，蹙了蹙眉头，“本座要务缠身，改日再见。”
鹿咻话音刚落，一抬头，便看见薛嫔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迎上鹿咻眼底冷光，薛嫔冷笑了一声，“鹿督主真是日理万机，本宫想见鹿督主一面，都不容易。”
鹿咻拂了拂袖子，“本座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吧。”
薛嫔刚想开口继续说什么，鹿咻目光一凛，眼神如同寒箭一般射向薛嫔。
“还是你觉得自己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有资格来管本座的事。”
薛嫔惊了一下，娇靥如花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刹那间凝固，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怯意。
她当然没资格过问鹿咻的事，就算她在宫里再怎么风光，说到底也只是被鹿咻把握住命门，用来拖垮皇帝的一颗棋子而已。
薛嫔的心沉了沉，急忙开口道歉，“鹿，鹿督主，是嫔妾逾距了。”
她顿了顿，抬头再次看向鹿咻，“嫔妾只是听说，朔王刺杀鹿督主，担心鹿督主的安危，特意过来……”
“你是特意为了荣景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