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珩把他送回江府时已经傍晚了,刚巧碰到了回府的江秋城。
醉醺醺的江初见到他爹兴奋地大喊一声,“爹!你回来了!”若江初还清醒,绝对不敢喝完酒在他爹旁边溜达。
江秋城本想把他抓进府教训一顿,但看到后面的白轻珩,顿时眼睛一亮。
江初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进了门,跌跌撞撞的向后院方向而去,看样子还记得自己房间的路。
白轻珩见江初还识得路,放下心来,向江秋城讲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说江初上山一事。
江秋城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今日之事,他不会追究江初的。
见江秋城了解了,白轻珩转身要离开,却被他叫住了,“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我家在南方,想着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江秋城在心里打起了算盘,他看人一向很准,眼前之人虽衣着普通但谈吐不凡,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谈州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如此之人了。
若是让江初与他学习,未免不是一种方法。
“你是明年才去京都吗?”
白轻珩点点头:“嗯,是的。”
“那你住哪里啊?”
“我想在谈州做工,维持生计,明年再去考试。”白轻珩静静地说着,面对知府时完全没有生活贫苦的自卑,反而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将来的打算。
江知府更加满意了。
“那你不如当犬子的老师,教他一些知识,平时你就住在我府上。”
白轻珩微微瞪大双眼,似乎没想到这等好事轮到他头上。
见他没有搭话,江秋城希望他可以考虑一下,打算把他带到府上休息,还没有走到后院,白轻珩点头答应了。
知府大人很高兴,向闻兰隆重的介绍了新老师,又带他参观了后院的一些适合学习的地方,还说了江初的小性子,让他多担待一些。
就这样,江初有了老师。
夜里,江氏夫妇房间内,闻兰很疑惑江初何时认识这样的人。
“他之前有没有教过学生呢?看着才二十多岁。”虽说白轻珩是要科举的人,但也年长不了江初多少,她怕他无法胜任这教书育人之事。
“放心吧,阿初才上了几个月的学,这位白老师肯定可以教他的,教不了知识,让他少玩闹也好啊!”江秋城说,其实能找到愿意教他的老师就不错了,想到这些江秋城就想教训江初,可闻兰只知道护着他。
“而且这位白老师看着就与旁人不同,非富即贵,教书这期间也肯定能帮到阿初的。”
闻兰还是不太信任白轻珩,毕竟江初玩闹成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翌日清晨,床上呼呼大睡的江初还在睡梦之中,就被门外的白轻珩喊起来了,叫他上课。江初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外面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他有些摸不到头脑,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觉真的出现了一位老师,听声音还是昨日陪他上山送他回府的那个人。
仔细回想自己喝完酒发生的事情,难不成昨日回来碰到他爹后,他爹邀请白轻珩当自己的老师?
跳下床,打了一个哈欠,穿着单衣的江初打开房门,把白轻珩邀请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又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探出自己的头,“老师,你冷吗?要不要盖被子?”
白轻珩摇头,见江初完全没有下床的意思,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是下来说比较好,毕竟此刻我是你老师了。”
江初觉得白轻珩说的有道理,掀开被子,跳下床,穿好鞋子后,从旁边的屏风处取下自己的衣袍,穿好后开始一脸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老师。
“老师,你要教我什么?四书五经吗?我娘给我看过了。”有点乏味而且古文之类他也不懂也不想弄懂。
“你想让我教你什么?”白轻珩静静的看着他。
江初抿嘴笑出了声,敢情他爹随便找了老师就让他教自己,他教的了吗?
“你不是老师吗?你有计划的。”
白轻珩摇头,他完全没有计划,也不知道教他什么。
江初突然兴奋起来,抱着白轻珩的胳膊,“既然你没有计划,那你陪我玩好了,反正我爹他们也不知道。”
闻言,白轻珩微微蹙眉,沉声问:“你要玩什么?”
“走,我们去划船。”说着,江初就要拉着他往外走。
白轻珩发现如果是带他出去玩的话便完全违反了做老师的初衷,他先吩咐江初去洗漱。不知从什么地方取来纸笔,走到后院凉亭处,坐在木凳子上,瞄准一个方向,画面前那棵垂腰的柳树。
江初洗漱完就看到凉亭处拿着画板的白轻珩,走近开始询问:“老师,你这是画什么呢?”随后又从旁边搬过凳子,坐在他身旁,看着纸上未成型的树。
“老师,你好厉害啊!”江初惊叹,眼中满是好奇,画上的树和面前的树很像,就像那棵树直接跑进了画里面。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现场作画,江初顿时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你画工好好啊,练了多久啊?”
白轻珩边画边回复,道:“平时我一人在房间无聊就喜欢画面前的事物,我也不知有多久了。”
江初木讷的点头,他很佩服那些有定力有毅力的人。
“我教你画。”白轻珩又说。
江初也找来一块画板,有模有样的坐在他身旁,画面前的大石头。
闻兰打开房间窗户,刚好看到凉亭处江初安安静静的和白轻珩在凉亭写生,这可比他在外面闯祸好多了,不由得对这位年轻的老师也多了几分尊敬。
白轻珩这个老师很耐心,有时候还带着江初一笔一笔的画东西,他从不苛责江初,毕竟江初是第一次学习画画,总会出错的。
在江初看来,白老师此人又耐心又温和,画工很厉害,他很愿意和白轻珩学习画画。
两人学习画东西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江知府悬着的心放下了,闻兰也放心了,而江初画画只懂了些皮毛。
这一天清晨,江初醒来拿着画板照常向凉亭走去,白轻珩在纸上写些什么,走近,只写了“水如一匹练,此地即平天”几个字。
白轻珩字写的很漂亮,清新飘逸,笔力劲挺,就像白轻珩人一样好看。
“老师,你写的字真好看。”江初又开始感慨,自己连写“江初”二字都歪歪扭扭,更不要提写别的什么字了。
“你写的如何?我看一看。”白轻珩让江初写字,这不亚于公开处刑。
“老师,不要看了吧,我写的字不堪入目。”
原以为白轻珩会放弃让他写字的打算,谁知道他说,“我可以慢慢教你,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