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这么说,江晏舒安心不止一点点。
说干就干,一个月下来子期把王府摸索个遍,为了保命,江晏舒打算今晚行动。
倒是黄莺舍不得住了一个月的小屋,王府的管家太会布置,住的可舒服了。
江晏舒的东西不多,一两件自己带过来的衣物,便是些银两,唯一值钱的是母亲留下的玉佩。
一想到母亲,他免不了想到那晚上丫鬟说的遗物,可母亲的东西还有什么?
天色还早,江晏舒待在偏房,将余下不多的草药洗净,碾碎制成药丸。
一边打下手的子期见没了草药,问道:“少爷,我还要去拿药吗?”
江晏舒摇头,“没必要。”
说的很轻,怕被外面的丫鬟听见。
子期想想也是,转头拿了许多零嘴进来,嘴巴也不空闲,“少爷多次点,好有体力。”
“你吃吧,我不饿。”江晏舒哭笑不得,他的胃不大,午饭现在都没消化。
“那我给动物拿去,它们肯定饿了。”子期非常肯定道,少爷的宠物可不能饿着。
为了今晚上,他必须有充足的体力,可惜了王府的甜点,以后没机会吃了。
书房。
听着下面的人汇报朝堂上的情况,君峈揉揉眉心表示不耐烦。
“好了,不用多说,太子有应对之策便可。”
座上的君峈脸色看着非常不好,手背上青筋暴鼓,在大臣眼里,是发怒的前兆。
战战兢兢的摸了摸额头,恨不得立马离开。
“滚。”君峈低吼,烦心事一个接一个,令他非常狂躁。
“王爷——”
大臣连滚带爬,跑出几步后听见管家的惊呼,不过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回头。
本该用晚膳的时间,摄政王府上下陷入低迷,主院里,下人们的头能低多少低多少。
下午王爷莫名晕倒,把管家吓的不轻。
此时君峈躺在床上,不知情况的还以为只是入睡了。
“王爷什么情况?”
几位医师你看我我看你,被同伴推出来的老头道:“王爷中了毒,余毒未清,而且伤口处理不干净,导致感染晕厥。”
管家皱眉,“中什么毒?可有解决的法子?”
老医师想了想,沉默的摇头,“蛮夷族的毒虫,除了特制的解药,没法彻底根除。”
管家闻言,狐疑之间又生焦急,若没有解药,王爷岂不是长睡不起。
至于王爷怎么中的毒,管家一概不知,蛮夷之地的毒物数不胜数,谁知道是哪条虫子。
正在管家想让旁人出去,好问问王爷身边的暗卫时,某个医师突然开口道:“要不然让王妃看看,听说王妃的医术很好。”
这让屋子里的人都看向那人。
年纪不大,管家有点印象,这人是去年进的王府。
被人盯着很不适应,那人结结巴巴,“最近、王妃取了很多草药,在医术上面肯定有研究,为什么不试试?”
说到后面,年轻医师底气足起来,似乎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
管家没有表态,等了片刻,也没见暗卫出现,叹气一声,“将王妃请来。”
“是。”
江晏舒跟子期都在房中,下人早就被打发睡觉。
他们也因此不知道主院发生了什么,齐齐等着夜深人静。
房间里面只点了几根蜡烛用于照亮,子期搓搓手,没由来的感到寒意。
“少爷,好安静啊。”
“还好。”江晏舒看着挺冷静,两手却绞着包袱,心里面很坎坷,虽然狐狸再三保证能逃出去,他总是惴惴不安。
子期不放心又问,“少爷,你说真的能成功吗?”
摄政王府的侍卫那么多,凭他们两个,能成吗?
“能……”事到临头,江晏舒不能说丧气的话,只是……
“扣、扣、扣……王妃在吗?”
这敲门声突然响起,吓的二人一个激灵,黄莺直接吓呆。
狐狸特无语,子期这嘴巴是开过光的吗?
江晏舒跟子期面面相觑,后者更是瞪大了眼,捂着嘴巴不停的摇头。
没有人回答,侍卫狐疑起来,就在他准备拔刀的时候,有人说话了。
“谁?”江晏舒抓紧了袖子,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发现里面的颤音。
“请问是王妃吗?冒犯了,管家有请王妃。”
前来带人的侍卫见漆黑的院子,有瞬间觉得走错了地方,若不是看见灯火,以为王府进了贼。
听到请他出院子,主仆二人不约而同认为他们的逃跑被活阎王发现现在来抓人。
明明进入了夏日,江晏舒却是由内到位感到冷。
“少爷,你别去,”子期面色恐惧,赶忙拉住江晏舒,“我去,你赶快跑!”在他看来,江晏舒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王妃?”侍卫的催促又响起。
江晏舒蹭的站起来,把包袱交给子期,“先藏好,等我回来。”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得来。
江晏舒打开门,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走吧。”
侍卫反而被晃花了眼,恍惚的想,王妃真好看。
江晏舒想走慢点,能拖一时是一时,可侍卫的步子越来越急,江晏舒的心也越来越沉,一张小脸尽是灰败。
主院灯火通明,江晏舒完全没有欣赏的意思,瞅见外面规规矩矩站着的下人神情凝重,更加的恐惧。
“王妃到了,您进去吧。”
江晏舒死死盯着房门,脚步沉重的踏上石梯。
进了里面,他都不敢抬头,“管家,王爷叫……”
管家等的焦,一看见江晏舒进来,连忙请人上前,一时间没注意江晏舒的神情,“王妃您可来了,快看看王爷,有没有办法治好?”
江晏舒眨眼:“?”
直到看见被银针扎了整个胸膛的君峈。
……这什么情况?
“这是?”
“王爷中了蛮夷虫毒,不知王妃能看出什么?”管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摄政王昏迷之事不可传出,不然为什么到现在他不敢去找御医的原因。
成亲当晚,江晏舒都不敢仔细看摄政王的模样,现在也是。
江晏舒没敢多想,坐下后把脉看眼,一系列动作跟寻常医师没什么不一样。
若不是小脸认真紧绷,管家都会把人赶出去,正这么想,却见江晏舒一口气把那些银针全拔了。
管家:“!”
江晏舒摇头,“这些东西没用,治不好的。”
扎针的老医师吹胡子瞪眼,“小娃娃本事可有几分?敢说大话。”
管家蹙眉挥挥手,让这帮老头下去。
蛮夷之地的毒物很多,好在摄政王中的不是很毒的那种,完全有救。
“解药需要时间,期间不要让伤口恶化就行。”
管家大喜,声调都发生变化,“王爷有救吗?”
江晏舒眨眼点头,有些惊讶管家的反应,在他看来这不是很重的毒,“有救。”
“王妃尽管去做,只是别将此事透露出去。”
江晏舒不怎么明白这句话,下意识的答应,只是想到开始的误会,被自己的蠢无语至极。
回去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心情,不过可怜了子期,在院子里不停的祈祷,内心反复煎熬。
“少爷!您没事吧?!”
院子的灯火点亮,外面徘徊的子期,眼眶通红的扑上来左看右看。
江晏舒轻咳,不敢多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送江晏舒回来的下人,不禁多看几眼子期,怎么搞的像生离死别一样。
狐狸跟黄莺眼巴巴的围着江晏舒转。
江晏舒轻声解释,好让他们放宽心,“是我们误会了,管家叫我是为了其他事,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子期大大的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你先下去休息吧。”江晏舒可没忘记正事,抱着白狐进了放房。
“小白,你有没有蛮夷千足虫的解药?”
狐狸甩了甩尾巴,一针见血道:“谁中了千足虫?”
江晏舒眼睛闪烁,在思量管家那句话,告诉小白应该可以吧,凑到狐狸耳朵说,“那个,摄政王中毒了,王府的医师没办法,然后我被叫过去了。”
狐狸了然的看了眼单纯的江晏舒,王府的医师没用却来找王妃,怎么想怎么奇怪,留了个心眼,“那你怎么想的?”
江晏舒眨眨眼,下意识回答,“当然是救啊。”
“我明白了,千足虫的解药不难,但在我拿回来的期间,你不能说实话,就说治疗的过程很慢。”
“嗯嗯,那你几天能回来?”
狐狸转转眼珠,“最多五天。”
“晏晏,摄政王中毒这几天最容易离开王府,你是要放弃吗?”
今晚上若没这件事,这个时候他们都出府了。
江晏舒茫然的看着狐狸,但身为医师,本能是想治好病人,两手扣了扣,低低说道:“没事,下次再找机会吧。”
狐狸没再多说,显然知道江晏舒会是这样的选择,从窗缝钻出去,没入夜色。
黄莺在桌上跳了跳,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管家在第一时间敲打全府上下,结果翌日摄政王中毒的消息莫名的传开,毕竟君峈昏厥时,府上刚好有位大臣。
传言很凶,中了蛊虫没发治,甚至说摄政王命不久矣,总之一个比一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