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晏舒什么都不知道,他安安分分的待在小院里捣鼓药草。
“少爷,我们真的要放弃离开吗?”子期眼巴巴的在旁边,渴望什么一眼便知。
江晏舒眉头微蹙,语气惆怅道,“摄政王中的毒寻常医师治不好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
子期无奈点头,少爷太良善,他只能听从,回房把藏好的包袱拿出来,顺便收拾屋子。
管家刚从房间退出来,转身就看见柔弱的小哥儿,端着罐子在台阶下面。
走下去笑眯眯的问,“王妃,可是来看王爷?”
江晏舒犹豫的点头,双手抱着药罐子似乎很纠结,双眼飘忽,就是不敢看向主屋。
心里想的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管家心想,王爷这是干了什么,瞧把孩子吓的,“那奴陪王妃进去。”
显然老管家忘记摄政王凶名在外。
即便有人陪,江晏舒还是放不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能闻见血味。
君峈还昏迷中,江晏舒坐在床边,将罐子打开,伸手抓出一团黑乎乎的黏液物。
管家:“!”
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弥漫开。
“王妃,这、这是什么?”管家拿出帕子捂鼻,这味道熏的他眼睛睁不开。
“啊?”江晏舒单纯的举了举手里的黑球,管家蹭的倒退数步。
“这里面有个别动物的粪便,所以味道难闻,但药效极好。”
江晏舒恍若未觉,很认真的为管家解释。
管家僵硬的扯着嘴角,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奴忽然想起有事,王妃您、继续。”
江晏舒眨眨眼,已经看不见管家了,没多想,一点一点的把药敷在君峈的脸上、胸膛以及腹部。
他敷的极其专注,并非多在意这个病人,而是想早点敷完早点离开。
君峈是被怪味给刺激醒的,他知道自己晕倒,有意识却醒不来,直到这怪味。
君峈睁眼看见的便是一个漂亮的小哥儿。
“你在干什么?”一把抓住对方手腕。
“啪嗒——”最后一坨刚好落在腰腹三角部位。
江晏舒怎么也没想到摄政王会在中途醒来,他以为最少要半个时辰,所以一对上君峈,脑子里浮现各种各样的猜想,眼睛透出无端的恐惧,马上就能哭出来的节奏。
君峈心中冷笑,老匹夫真下的去狠手,江晏舒连串的反应不知培养多久。
“你这是在做什么?”君峈声线向来低沉,听在江晏舒耳朵里,则是活阎王在催命。
吓的他眼泪绷不住的往下掉。
君峈:“……”是个傻子。
捂嘴鼻的管家进来便看见君峈醒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江晏舒哭的上接不接下气,很是不赞成的目光看过来,“王爷,王妃这是给您治病。”
显然药……粪显著。
“不准哭!”
“……嗝。”江晏舒吓的一个激灵,成功打起嗝了。
右手漆黑,左手抱药罐,怎么看怎么狼狈。
君峈发现,他娶的这个王妃非常的娇弱还不讲理。
管家无奈的抹汗,“王爷身体如何?”转头又问江晏舒,“王妃,王爷身上的药……何时才洗掉?”
江晏舒眼睛鼻子红红的,闭嘴好一会儿才开口,“醒了就可以洗。”
君峈松开江晏舒,双眼扫视怪味的来源,黏黏的很不舒服。
“沐浴。”
“是。”
江晏舒趁这功夫,连忙往外跑。
管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君峈非常不喜欢这味道,剑眉紧蹙,“怎么是江晏舒?”
管家扬起万年不变的笑脸:“府中的大夫只看出是蛮夷毒虫,无法治,其中一位年轻的医官把王妃推出来,意思往王妃试试,不过好在王妃医术到位。”
“不过坏就坏在外面传遍王爷伤势过重,不日……”
君峈抬眼,“不日什么?”
管家额头的汗又冒出来了,“不日归天。”
中毒晕倒,消息很快传出去,还专门让江晏舒给他治疗,治好了老匹夫能得美名养出个好孩子,没治好若怪罪江晏舒头上,老匹夫也能利用这个借口明目张胆的作对。
“让他们传,传的越夸张越好,”那样到后面再欣赏一个个绝望的神情,“王府的医官有问题,该怎么做不用本王教。”
“是。”
到最后君峈都不知道身上涂的是药粪。
江晏舒红鼻子红眼睛都跑回来,手上还黑漆漆的,子期第一个打抱不平,“少爷,摄政王又欺负你了?”
黄莺飞出温柔的窝,担心的落在江晏舒肩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也就这段时间。”
这还叫没事?子期叹气,去烧热水为江晏舒洗脸沐浴。
“晏晏,你真没事吗?”黄莺探头探脑,显然不放心。
“真有事又能如何?”江晏舒垮着脸,他不是好欺负,只是明白自己的地位。
黄莺见此,内心燃烧熊熊烈火,白狐说的没错,坏人就会欺负晏晏,俗称欺软怕硬!
我绝对会帮你报仇的!
江晏舒想摸摸黄莺小脑袋,发现两手都不方便只好打住。
于是没注意到黄莺的斗志昂扬,以至于翌日闯了大祸。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主院响起奇奇怪怪的声音。
黄莺仗着身材娇小,找到目标后,挥舞小翅膀使唤草木的藤蔓,原本普通的藤条逐渐粗长,悄无声息爬上窗棂。
还未就寝的君峈抬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
江晏舒难得睡了个好觉,天气也不错,可转眼想到要为活阎王制药,心情瞬间低谷。
“昨晚上主院闹鬼了。”
“你又从哪听说的?昨晚是有只鸟闯进王爷书房捣乱,被侍卫抓住了,别再说闹鬼了,小心被管家听见免不了责骂。”
江晏舒无意听小丫鬟们的八卦,但听见鸟这个词,心头古怪的一跳。
黄莺很多时候都不在身边,江晏舒也不曾管过,向来相信直觉的江晏舒觉得没那么简单。
以防万一,江晏舒拿竹竿敲了敲鸟巢,什么声音都没有。
“黄莺……”一直没回应。
“不会吧。”江晏舒垮脸,希望不是他想多了。
两个院子是挨着的,说实话主院的环境非常好,但江晏舒真不想去。
江晏舒在主院门口徘徊不定,又开始犯纠结症,里面若不是黄莺,他闯进去的后果……不敢想。
“王妃,可是找王爷?王爷刚好无事。”不知从哪出来的管家,笑容可掬。
“……嗯。”江晏舒深吸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沉重的踏进院子。
不同于往日,案桌上多出了一个鸟笼,里面关的小鸟叽叽喳喳,精神十足。
“啪——”君峈放下毛笔,斜眼望向黄莺。
黄莺扑腾了几下,最后不了了之,安静如鸡。
“王爷,王妃来了。”
“晏晏!”黄莺眼睛一亮,又开始在笼子折腾。
君峈不耐的把鸟逮住,只要他想,眨眼能掐死这小东西。
江晏舒进来看见的是君峈逮着鸟在手上玩,被掐过的江晏舒真心怕黄莺被玩死。
“有何事?”见江晏舒杵在原地,君峈敲了敲案桌。
黑袍男人面无表情,尽管面容不俗,也觉得对方凶残,江晏舒悄悄后退一步,“听说王爷抓了只鸟……”
“晏晏,救我!”黄莺可怜兮兮的朝江晏舒求救,想挣挣不开,始终逃不出男人的手心。
“这个?”君峈把黄莺提起,“它吵到本王休息,对于这种——”
江晏舒吞了吞口水,坎坷的等待君峈说话。
君峈嘴角上扬,“本王打算把它炖了。”
说落,君峈明显感觉到手里的鸟僵硬起来,就像承受不了打击一般。
江晏舒懵了,急切道:“王爷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它一次,毕竟它也没几两肉。”
“你这般阻止本王,难道这傻鸟是你的?”说着还颠了颠黄莺。
本来还装死的黄莺不高兴了,你骂谁呢!你才是傻鸟!
君峈的双眸深邃,当他不笑的时候注视你,任谁都招架不住的恐慌,江晏舒艰难的点点头,“我、的。”
“身为主人连宠物都管不住,你也有责任,要不然你替傻鸟赎罪。”
“怎、怎么赎罪?”江晏舒傻眼,赎罪什么?
“自己想,若是再跑过来,别怪本王炖汤。”将鸟直接抛出去。
可怜的黄莺直接被砸到江晏舒的胸前,眼冒金星。
管家见江晏舒进去没多久又出来,走的时候还带着鸟。
“王爷,这是从相府送来的帖子。”
“说的什么?”君峈执笔,在纸上练字。
管家闻言打开,一目了然,“说是成亲多日,王爷为何不带王妃回门,很是想念王妃。”
君峈嗤笑,“这个时候喊回门,江丞相是想打探什么,就说不空。”
刚说完,君峈眼前一黑,笔尖重重的落在纸上,身体却没倒下。
“王爷?!”
君峈摆手,缓了一刻钟才坐下,“无碍。”
“奴将王妃找过来?”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君峈知道中的什么毒,寻常大夫根本治不好的毒,江晏舒不过一个哥儿,能治什么,等毒圣回来就好了,期间只需要熬一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