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丑人多作怪,生了野种,还好意思死皮赖脸的待在王府里?我若是你,就抱着这小崽子自行去浸猪笼了!”
这人是谁?
楚惜月一时有些茫然,但看这势头,便也知道来者不善,她便赶忙将蘅儿搂进怀中。
一旁的小荷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她心中也并不喜这楚惜月,但见这女人对蘅儿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总也有些看不下去。
“雪夫人谨言慎行,王爷既然同意王妃回府,便有他自己的打算。”
“谨言慎行?我说得有哪一句不是实话?”
赵雪萍看着小荷冷哼一声,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显然没把小荷这丫鬟放在眼里。
“娘……”
蘅儿被吓得够呛,拉着楚惜月的衣襟有些胆怯的看着面前那女人:“你、你不许骂我娘……”
“蘅儿乖,不怕。”
楚惜月笑得无比慈爱的看着儿子,而后起身将她抱到小荷怀中:“这个姨娘呢,她脑子得了疯病,才敢在这里信口瞎说——你是你爹爹的宝贝,他昨天才夸了你对不对?怎么会是野种呢?”
小荷面色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惜月,又看了看脸色变得极度阴沉的雪夫人,抱着蘅儿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这肥婆,竟敢骂我!”
赵雪萍听她说这话,早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凭这野——”
她话音未落,腮帮却被狠狠掐住。
楚惜月似笑非笑的开口:“啧,皮相长得倒还像个人,但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怎么就疯了呢?”
“你,你好大的胆——”
赵雪萍铆足了力气想要挣脱楚惜月那双肥厚的手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扬手就打算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手腕却也被轻描淡写的制住。
楚惜月一手箍着她的两只手腕,一手掐着她的腮帮,似是沉思状的开口。
“我曾经看《儒林外史》里《范进中举》中说,这人疯了,须得找一个她平日里最是害怕的人,狠狠给她几个大耳刮子,现下,该去哪里找呢……”
一旁的蘅儿很是茫然的看着母亲,一双漆黑的眸眨巴眨巴,煞是可爱。
小荷的嘴角却是狠狠一抽,看着楚惜月将赵雪萍拎到院子里,挤出一副笑脸抱着蘅儿:“蘅儿莫怕,你娘亲……咳,跟雪夫人闹着玩呢。”
“你要做什么!楚惜月,我警告你——”
赵雪萍眼见楚惜月径直将她拖到了水池旁,眼中怒意更甚:“你若是敢碰我,我决计不会放过你和那个野——”
“妹妹这疯病,越发严重了哈?连尊卑也不懂了?”
楚惜月眼神一冷:“我是王妃,这府中的姬妾,都应该听我的话!既然妹妹疯得这般重,那本王妃,便好好给雪夫人治一治!”
怎么治?
赵雪萍的表情一时茫然,咬着牙正待开口,脑袋却被楚惜月一下子按进水池之中——
“一时半会,也寻不着妹妹害怕的人,便只能委屈一下,让妹妹害怕害怕我了。”
楚惜月看着在水里挣扎着的赵雪萍,勾了勾唇算着时间将她拉起来,不等赵雪萍开口,又再次将她按了回去。
“雪夫人,你现下怕不怕我?”
“楚——唔,咳咳咳!”
赵雪萍哪里想得到楚惜月居然敢如此对她,心中已经生出一丝惧意。
“楚什么楚,你应当叫我王妃才对。”
楚惜月的眼神带着些戏谑:“看来还是不怕我,那我便让你的脑子,再好好清醒清醒。”
她说着便要将赵雪萍的脑袋再次按进那水池中,却听着女人嘴里传来一叠声含糊不清的告饶声。
“王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我怕您,我真心怕您!”
“噢,现下怕我了。”
楚惜月微微一颔首,似是一副颇为满意的模样,随手将赵雪萍丢在地上。
赵雪萍刚松了口气,脸上却落下两个重重的耳光。
“既然怕了我,你这疯病,我便可以帮你治了。”
楚惜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冷光威胁意味十足:“蘅儿是什么身份,你好生想想再答,若答不好,咱们便……接着治!”
赵雪萍看她那副情状,只觉已吓得肝胆俱裂:“蘅儿是,是王爷的孩子,王府嫡亲的小世子!”
一旁的蘅儿和小荷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嗯……看来雪夫人这疯病,是治好了。”
楚惜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冲赵雪萍颇为“和悦”的一笑:“那雪夫人便请回吧,下次若是再犯了病想让我治,我也随时恭候。”
赵雪萍听了这话,表情顿时变得如蒙大赦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院门。
“王,王妃,您方才……”
小荷面上的表情有些为难,虽觉得她做的不错,但那雪夫人,怕也不是如此好相与的主,不禁出言提醒:“您今后,恐怕还是要当心着些,这雪……”
“不慌,我自有法子,她招惹我也就罢了,敢欺负蘅儿,我绝对是不依的。”
……
“她……真这么说?”
景宁听了小荷的回报,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怔愣。
他这些日子同蘅儿相处下来,早已喜爱上了这孩子,倒愈发担心楚惜月苛待了他。
但现下看起来,这女人虽还是那泼妇模样……却也知道护着孩子了,难道这便是为人母亲之后的转变?
“是,而且我看她……似乎脾气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对下人颐指气使的了。”
小荷犹豫着开口:“只是不知道她,跟我要一堆药材作何用处,从前似乎没听说过王妃会医术。”
“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不生事,别的都无所谓。”
景宁垂眸,目光沉沉的看着案前的茶杯:“让那些查当年之事的人抓紧时间,本王要尽快知道真相!”
第二日,小荷便将药材尽数送了过来。
楚惜月将桌上那些纸包一一拆开,找出要用的药材捣碎加水调成糊状,才仔仔细细的将那面膜糊到了脸上。
这瘦是瘦了,美白可还是要做,才能变回美美的。
“蘅儿,今日读了些什么书?”
耳边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楚惜月从镜子里看着男人那道颀长的身姿踏步走进来,语气不咸不淡道:“蘅儿在外面玩,不在房中。”
虽说这几日,景宁也不曾苛待她们娘俩什么,但这男人对她本来也没什么好感,她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
“你……”
景宁看着女人脸上涂得那厚厚的一层,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有些好奇的看她一眼:“你在做什么?”
“做美容。”
楚惜月暗搓搓翻了个白眼,强行按捺着性子应付着:“王爷不是要去找蘅儿么,我这还忙着呢,就先不同您闲聊了。”
景宁不由得一愣,他原本以为楚惜月做出那般的戏想尽办法住回王府,恐怕是又要故意接近他,好耍些什么把戏,不料现在对他如此爱答不理。
“本王不过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景宁有些不自在的看她一眼,低咳一声才开口道:“你做那什么劳什子美容,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若是在王府中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你那皇后姑姑,又要来找本王的麻烦了。”
“您放心,我自己折腾的东西,出事儿了我也不找您的麻烦,我又不是个碰瓷的。”
楚惜月自顾自的涂着美白面膜,瞧都不瞧景宁一眼:“王爷,您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如意糕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还有蘅儿的身世,您打算何时还我们娘俩清白?”
“……”
景宁一时间又有些茫然,看着她对着镜子专心倒腾,竟没有理他的意思,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冷着脸道:“你急什么?本王已经在命人去查了。”
“我倒不急,既然王爷说要保我们娘俩的安全,那我也安心在王府里过清闲日子。”
楚惜月认认真真的涂抹着面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只是担心王爷看久了我们娘俩心烦,就想让您赶忙将事情解决了,将休书给我,我好带着蘅儿回国公府去。”
回国公府?
她被赶去庄子上之前,可是死乞白赖也不愿意被他休弃,现下怎么会想通了?
景宁紧紧拧了拧眉,看着镜中那张银盘似的脸,忽得心念一动,冷笑出声。
“呵……我明白了,楚惜月,是因为先前那赵雪萍来寻了你的麻烦,你又看不过眼本王的姬妾了?”
“想让本王写下休书,再去跟你那皇后姑姑一通哭诉,又让她来寻本王的麻烦不成!”
楚惜月皱了皱眉:“都不是三岁小孩了,好聚好散不行吗?你要是信不过我,我亲自去跟姑姑说,是我不愿意和你过了,行吗?”
景宁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原本应当觉得开心,却不知怎的,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蘅儿是王府世子,你想要了休书带他走,做梦!”
他磨了磨牙冷声开口:“本王休不休你,还轮不到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