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长清虽长期瘫痪,但脾气不是盖的,立刻尖叫起来,“这不是你闺女楚娇娇!这,这不是你们家那个傻胖子吗!好啊,你们楚家竟然胆敢把这么个傻子,嫁给哥!”
李氏被当场抓了包,心底把楚梨花一阵痛骂,怎么弄掉了盖头,要是等着入了洞房,蜡烛一灭生米成了熟饭,这不就能赖上了?
虽然心虚,但她泼妇的气势,可一点没弱。
立刻插着腰,智斗点着陌长清,“我说清丫头,你家啥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自己和你娘是个吃干饭的废物,我们娇娇什么身份,凭什么要嫁到你们家来啊?”
“我们梨花肩能扛手能提的,还买一赠一,愿意嫁就不错了,你再啰嗦我就带人回去。反正是你们不愿意要的,彩礼可是不退的!”
陌氏和陌长清被气的几乎要吐血,“当时你们收了聘礼,定下的可是娇娇,今天这事儿要是掰扯不清,我们就去报官!这楚娇娇啊,也别嫁人了!”
周围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启红起来,跟着喊起了口号,“不要臭胖子,要娇娇!”
李氏才不想把楚梨花带回去,决定赖到底了,往地上一坐开始嚎,“给脸不要脸了是吧?现在我们家大丫头也和你们拜了堂,就是你们陌家人。你们不要也得要!一经出售,不退不换!”
“你们要换,就把这一大一小卖了去,再娶个好的啊!少惦记我们娇娇,癞蛤蟆吃天鹅肉!”
说完,李氏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冲。
楚梨花额角微微抽搐,李氏的无耻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底线。
陌氏就要追上去找她继续理论,却被一直沉默的陌长河拦住了,“娘,算了。我已经和她拜了堂,那她就是我媳妇。”
“可她是个哑巴!还……还丑,倒不如卖了,换些钱,将来你也好给未来大嫂添置些物件儿,省的大嫂来咱家,咱们什么都拿不出来!”
同样是楚家的女儿,楚娇娇长得模样周正,平时还喜欢涂脂抹粉的,穿着打扮也像个镇上千金。
可这个死胖子,不仅呆傻还带个拖油瓶,那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卖!就算是笨,我也认了!”陌长河的目光,落在楚梨花身上。
楚梨花确实不大好看,整个人又黑又胖,名声在村里也一直不好,还带个小拖油瓶。
可那双眼睛……
陌长河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澄澈的双眸,感觉像是暗夜里的星光一般,又亮又干净。
平日里他少言寡语,却也没少听说过别人议论楚梨花,他知道楚梨花命苦,在老楚家没少受虐待。今天被掉包换亲,八成也是楚家人的所作所为。
想到自己的身世,陌长清对楚梨花也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怜爱。
“大哥,你疯了!楚娇娇……”
自家二妹的声音,唤醒了走神走的厉害的陌长河,他打断二妹后面要说的话,“既然她嫌弃我,不愿意嫁到我们陌家,我又何必上赶着去娶?”
况且,他压根就不喜欢楚娇娇,要不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他宁愿这辈子都不娶。
眼前这个敦实的小胖子,算是意外吧!
陌长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楚梨花身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目光,带了一丝丝对外人,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刻,他便认定了,这辈子他陌长河的妻子,只会是眼前这个呆呆的,被亲人抛弃的楚梨花!
即便她是个傻子,那他也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楚梨花听完陌长河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哥,可,可以休,休我。”楚梨花要崩溃了,这身体毛病真多。怎么一激动就结巴这毛病,也被她完美继承了?
她忽的冒出这么一句,陌长河皱起眉。
肯定是楚家威逼她,或者以为自己也会像楚家人一样虐待她了。
于是胳膊收的略微紧了紧,低头在她耳边道,“别怕,我们拜了堂,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我……我会保护你的!”
说话的时候,汉子脸上,多了一抹红晕,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做这种承诺。
这个人,是他的妻,是他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
楚梨花:“啊啊啊……”
她不敢在拒绝了,毕竟现在她还是弱智人设。陌家的情况不清不楚,还是先藏拙的好。
你大爷的,谁是你的人,谁怕被欺负?老娘一jio踢死你!
只可惜,没人听得懂楚梨花的内心世界。
陌长河看她哭丧着脸,气的不停大喘气,觉得楚梨花是不舒服。
“娘,我去请大夫来给娇娇看看。”
说着,竟直接把膘肥体壮的楚梨花打横抱起,进了自己的屋子。
“唉!随你吧!”陌氏佝偻着腰,拄着拐杖进了屋子。
陌长清:“不准去,这死胖子才不是我大嫂!”
陌长玉始终不愿意承认,他大哥娶了个臭胖子。
在他心中,这么好的大哥,应该配得上最好的人才是。
“长清,她就是你大嫂!”陌长河坚持,语气异常严肃。
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就是再蛮横的陌长玉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大哥陌长河,更加不看楚梨花。
楚梨花被无视的彻底了被无视了,如今这副乱象,她也没法再直接说,她不想嫁的事。
最终,楚梨花死心了,打算找个人少的时候,再和陌长河说清楚。
小杏儿本是藏在牛车底下,如今既然已经摊开了,楚梨花索性也厚着脸皮把女儿领了进来。
陌长河非但没多说什么,也依旧宽厚温柔的接纳了她。
大夫前来给楚梨花看了一通,只说她体虚的厉害,得好好进补,开了几味药就离开了。
楚梨花心底一动,这副身子这么胖,怎么会虚?难不成……
她立刻静下心,把手指搭在手腕上替自己把脉。
楚梨花肉厚,脉象极其虚弱。过了良久,楚梨花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这副身体,已然是病入膏肓,而且从症状看,还是中毒!
这也怪不得原主长成这副尊荣,人也呆傻。
如果再不及时解毒,怕是有生命危险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默默搜索记忆,好在这后山算的上是深山老林,有不少稀罕的植物动物,凭借她的本事,解毒虽然麻烦,但也不难。
现在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处理这档子婚事。
门帘一挑,陌长河已然从门外进来。
他给睡在床脚的小杏儿加了条被子,旋即解开外衫,开始脱·衣服。
楚梨花急了:“你!你别过来!”
“我,我白天没好意思说,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欠你的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你放我自由行不?”
“你不是傻子?”
陌长河忽觉意外,坐到了楚梨对面,目光澄澈而深沉。
望着烛光下的男人,楚梨花发现这家伙还挺好看,稍微捯饬一下,绝对是个美男子。
但她作为一个现代女性,绝不接受包办婚姻。
“我不傻,以前装傻是为了在楚家过的好点。你娶我用的聘礼,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理由虽然牵强,但也算是能糊弄过去。
陌长河抿着唇看了她了片刻,随后继续脱掉自己的长袍。
楚梨花抓着被子攥紧拳头,“你,你干啥?”
陌长河却没停,随后一口吹灭蜡烛,淡淡道,“那也好,明天天亮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说罢,他就睡在了土床的另一边。
“睡觉。”
楚梨花睁着圆眼,盯着背着身子睡觉的男人。
这男人……真是干脆利落,到难以琢磨。
她也明白,或许是自己的态度,真的伤到了这个真心打算对她负责,对她好的男人。
折腾两天,也太疲惫了,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楚梨花,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那睡在外面的男人睁开双眼,看向睡在最里面的女人方向,随即再次闭上了双眼。
楚梨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床上的小杏儿还睡着,而陌长河和陌氏已经不见了,昨晚看到的墙上的弓箭也不见了。
家里邋遢脏乱到了极致,就算是要走,也得先报答昨天的一饭之恩。
她起身,梳洗完了之后,才发现桌子上有两碗大碴粥,她想了想,端起一碗去了长清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