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凉刚下工,从主干道拐进了回家的巷子,整条巷子到了晚上寂静无声,起初他还没察觉,这会儿才发现“嗒嗒”的脚步声一直跟在后面。
他被跟踪了!
百家巷治安差他一直都知道,虽然早就听说这边经常会有抢劫的事发生,但真正被盯上,季安凉还是头一次。
他手心沁着汗,视线不停的在周围扫荡,希望可以找到一件能当武器的东西,然而,周围除了垃圾就是不要的烂衣服,别说扫帚,连根棍子都找不到。
眼看着快要到家,身后跟着的人还没放弃,季安凉咬了咬牙,心一沉,猛的转身就一拳轰了过去!
然而还没打到人身上,他的拳头就在中途被截住,整个人也被狠狠摁上了墙。
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季安凉抬头想看男人的脸,却因背光看不清男人长相,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怕是在劫难逃时,压着他的男人开口了。
“季安凉,我找了你两年!”男人的声音低沉且磁性,本来是极好听的声音,里面却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季安凉心脏“咯噔”一跳,猛的瞪大眼,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熟悉的声音到死他都不会忘!
他来找他了!
这个认知让季安凉身体抖了抖,紧接着他就开始拼命挣扎。
陆景寒只用了一只手就将人狠狠箍进怀中,另一只手伸进他口袋里摸着他的钥匙,强硬地钳制着季安凉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季安凉就这么看着这人堂而皇之用他的钥匙打开门,然后进入了他的家。
房间很窄,却被收拾的很整洁,陆景寒关上门后才松开了季安凉,一双鹰鹫一般的眼死死盯着他。
“季安凉,跟我回家。”陆景寒的声音一如从前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么霸道蛮横。
季安凉不答话,看着陆景寒代表多情的桃花眼,接着眼睛从他考究的西装往下扫,他哪儿都没变,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气场也更为强大。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遇到这个人。
“我跟你没有家。”季安凉缓缓开口,声音透着凉意。
季安凉浑身衣服污遭,甚至肩膀处的衣缝还开了条口子。头发剪的简短利落,却并不影响他的漂亮,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冰霜。
看着陆景寒抬脚缓缓朝着自己欺近,季安凉眸光闪了闪,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上身后的墙,才被迫停了下来。
“你离开我后一直躲在这里?”陆景寒的手捏紧又松开,许久后,才十分克制地开口问道。
季安凉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他了,可听到他问出这句话的一瞬,怒火和怨怼依然翻滚直上,在他的胸膛里搅的天翻地覆,最后再被他强行镇压,出口的只是冷淡地一句,“不算躲。”
季安凉的冷淡让陆景寒浑身戾气暴涨,眼神也跟着变的阴寒,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腕,力道大的将他手腕都捏出响声,可他却浑然不知。
季安凉疼地皱起了眉,两只手同时用力想将陆景寒推开。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消气?”陆景寒没了刚开始看到他时的从容,目光森冷,咬出来的字句都那么让人生寒,将他全身扫了一遍后,手依旧死死抓着他又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心里才舒服了吗?”
陆景寒的话简直就像在打他耳光,季安凉浑身气的直抖,看向陆景寒的眼睛满是怒火,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他咬牙道:“我把自己弄成这样?”
季安凉喘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的话?”
一句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火药味,安静地房间只能听到两个同样怒气冲冲的人的粗喘。
陆景寒的声音软了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人哄回家,只好像以前一样示弱,“安凉,我们别闹了,跟我回家好吗?当时我们吵架后,你突然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好久……”
从前只要陆景寒稍微示弱或是哄哄他,不管他做了什么,季安凉都会由着他的。
季安凉闭上眼,许久后,他才再次睁开眼,原本的情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平静无波,他道:“陆景寒,现在这样很好,你放了我吧。”
陆景寒不说话,眼里都是伤痛,他钳制季安凉的手缓缓松开,改为环上他的腰,轻轻将人搂进怀中,将脸埋进季安凉脖子,就那么抱着他。
陆景寒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季安凉曾经一度沉迷在那种让他充满安全感的气味中。
他抬头看着泛黄的天花板,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强行逼回去,舔了舔干燥的唇,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且决绝。
“陆景寒,我不喜欢你了。”
陆景寒身体一僵,抱着季安凉的动作慢慢收紧,就像要将他揉进他怀中一样,死不松手。
季安凉抬起有些抖动的左手看了看,那只手就那么看上去已经与常人无异,可是他知道,这只手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其实内里早就坏了。
季安凉伸手想要推开陆景寒,却被他越抱越紧,季安凉觉得他像是落进了沼泽的旅人,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好生跟他商量,他轻轻道:“景寒,松开我,我们都忘了以前的事,我们就这样好吗?”
过了许久,季安凉都没等到陆景寒的回答,就在他以为陆景寒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听到耳边一句极为压抑的声音传来,“忘了?”
紧接着,陆景寒猛的松开季安凉的身体,随即腰身一弓,一把将人扛上了肩,大步流星就往狭窄的浴室走,他咬着牙,狠狠道:“我不同意季安凉,我找了你这么久,一句忘了就想把我打发掉,没门!”
“陆景寒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季安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个人到现在还是一样野蛮!
他剧烈挣扎起来,动作间陆景寒劈头盖脸挨了好几下,却硬是黑着脸将人塞进了浴室。
“陆景寒!你不是玩玩的吗?你不是说我不配跟你谈感情?现在我不爱你了!你没资格碰我!滚开!”在陆景寒使用暴力撕开他衣服的时候,季安凉还是没忍住歇斯底里叫了出来,眼泪也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滚滚掉落。
他永远记得那天他去质问陆景寒时,陆景寒讥讽的模样。
他说:“季安凉,你不看看你,跟我谈感情,你配吗?啊?我玩你又怎么样!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名利,机会,我什么没给你?”
是,陆景寒是给他了,所以他现在什么都没要!
热水陡然淋下来打在季安凉身上,他一时闪躲不及被浇了满头满脸,正当他擦着眼睛时,一双大手也落在了他的腰上。
陆景寒的视线落在身上,就像黑暗中被野兽盯上一般,季安凉想逃开,刚退后一步,他下巴就陡然一痛,紧接着陆景寒滚烫的唇就贴上了他的唇,他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死死困在了怀中。
季安凉下巴被大力捏住,陆景寒的攻势逼得他节节败退。
一个澡洗完,由于季安凉的不配合,陆景寒浑身也湿了个透,不过他不在意,他满意地将洗干净的人抱了出来放在卧室的床上。
季安凉挣扎了半天,心累,身体也累,他只是双目黯然地看着天花板,任由陆景寒将自己的身上的水擦干。
陆景寒再次伸手抱住他,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滚烫的呼吸打在他颈侧,那人却没做什么,只是细细密密吻着他的侧脸、发际,最后声音略带着委屈道:“安凉,我想你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恨我什么?”
季安凉转过身背对着他,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悄悄消失在枕头里,他闭上眼,心理和肉体的疲惫让他很快陷入了昏迷式的睡眠中。
然而睡着后梦到的,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男人不怀好意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边。
“哟,不是挺厉害的吗?”
“跑啊!走后门儿的!”
“会弹吉他,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要怎么弹!”
彻骨的疼痛让季安凉躺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几个人影的晃动。
不远处一个大汉掂了掂手里的板砖,扭头发出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笑,随后慢慢举着砖朝他走了过来。
季安凉内心的恐惧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想要往后退,手脚却被压制的死死的,不知是谁对着他的肚子就狠狠踹了一脚,季安凉疼的面部扭曲,浑身痉挛着蜷缩起身体。
除了越靠越近的大汉,季安凉什么都看不到,他惊恐的张大嘴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季安凉身体依旧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大汉蹲下了身体,狞笑着举起了砖头,一砖一砖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