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沈禾凝微微挑眉，看起来这个安婉和殷肃的关系匪浅。
至少目前来说她从未看见过殷肃这般的神情。
眉目冷沉，墨色的眼瞳里看不出一丝光，他冷冷的看向潘梦梅的眸光像是看着一个死物。
后者则心中暗暗一惊，原本想说的话也吞了回去，不敢说出口了。
潘梦梅有些懊恼，她怎么会为了气沈禾凝而提起那个安婉！
她又不是不知道安婉对殷肃代表的是意义的。
安婉是安家的三小姐，从小和殷肃青梅竹马。
若是安婉没出事，现在嫁给殷肃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啊呀，都是我不好，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说这些做什么？”潘梦梅僵笑着，试图打破沉寂，手心都出了些汗。
而后再无人主动挑起话题，一顿饭就在极其凝固的氛围中结束了。
用餐结束后，殷肃仍是面无表情。
沈禾凝跟在他身后，总觉得他还在因为安婉而生气。
沈禾凝看着殷肃的背影，有些发愣。
她的心中似乎是升起了淡淡的酸涩。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和殷肃不过是合作关系，他喜欢谁在乎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回了房间殷肃也一语不发，他坐在电脑前处理着文件，金丝框的眼睛更给人添了几分禁欲的感觉。
他整个人仍然是低气压的。
“这个给你。”沈禾凝把那雕花漆红木盒放在了殷肃的电脑旁。
殷肃抬眸望她一眼，“现在是你的了，不必给我。”
“但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我拿着这个不好……”沈禾凝抿了抿唇。
这毕竟是殷家给儿媳妇的玉镯，意义重大。
听见沈禾凝口中的“只是合作关系”，殷肃的墨眸沉了沉。
他垂下眼睫，眸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声音淡淡道：“不过是个镯子而已，你若是不想要便丢了，不必给我。”
沈禾凝愣了一下，自从殷夫人提过安婉后，殷肃看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就算他不高兴，也不该把气撒在她身上。
沈禾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拿着漆红的木盒转身就走了。
不拿白不拿，大不了合作结束之后高价卖出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
受了气的沈禾凝决心一整天都不和殷肃讲话。
就连晚上睡觉时她也和殷肃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她正闭着眼假装睡着了，却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沈禾凝的鼻尖直接撞在了他胸膛上，清冽的雪松香扑了满鼻。
“你干嘛！”沈禾凝有些咬牙切齿。
殷肃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沈小姐不是说要合作吗？现在需要沈小姐配合我，充当人形抱枕。”
殷肃着重强调了合作二字。
“你怎么了？”沈禾凝眉尖微拧。
虽然殷肃一副故意要吃自己豆腐的模样，她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隔着衣物，沈禾凝也感受到了殷肃身上异于常人的低温。
她抬眼看殷肃，心中一惊。
殷肃修长的睫翼上凝了一层薄薄冰霜，唇色也着些乌紫，显得格外妖冶。
沈禾凝伸手去探他额上温度，却被冷得指尖顿了一下。
她正色问道：“殷肃，你怎么了？”
“是寒毒。”殷肃似乎是困极了，埋首于她的肩颈，就要沉沉睡去，哄道：“无妨的，让我抱一抱。”
沈禾凝所有和殷肃接触的地方都是一片冰凉。
他像是捂不热的一块冰一般，并且殷肃的体温还在不断下降。
寒毒沈禾凝是清楚的。
月圆之夜都会发作，身体如同寒冰一般冰冷，还会四肢僵劲。
时间越久症状便越严重。
“殷肃，你先别睡。”沈禾凝费力推开他，坐起身从袖口取出银针，依次扎在殷肃的穴位上。
殷肃这般的症状，寒毒入体应该至少三年了，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
银针也只能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
沈禾凝知道寒毒难受，因而也只能任由殷肃抱着，希望他的痛苦能缓解一二。
翌日醒来时，沈禾凝浑身都是僵的。
殷肃的体温也已经恢复正常，他们两个人却还是贴得极近。
沈禾凝偷偷地猫着腰想钻出来，却被殷肃搂住了腰。
她抬眸看去，才发现殷肃已经醒了还故意抱着她，沈禾凝脸色羞得通红。
殷肃坐起了身，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道：“辛苦沈小姐帮我换衣服了。”
沈禾凝想起来昨天早上看见的场景，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殷肃看出来她的犹豫，挑了挑眉。
“说好要合作，沈小姐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么？”
沈禾凝纠结了一下，她也知道寒毒的后遗症，肢体会不太灵活，确实不方便换衣服。
“不过是换衣服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禾凝拿了床头柜上的衬衫，就要帮殷肃穿。
殷肃张开手，任由她动作。
沈禾凝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瞟，她想要专心的一颗一颗把扣子给他系上，
可沈禾凝越想快些系起来，就越容易出错。
沈禾凝第一次觉得自己笨手笨脚，指尖还总是不小心擦到殷肃的腹肌。
殷肃低下头，就能看见沈禾凝微颤的眼睫和红得要滴血的耳垂。
他眼眸暗了暗。
好不容易帮殷肃穿完了衣服，沈禾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定要早些把殷肃的寒毒治好，她可不想再帮殷肃穿衣服了。
结婚第三天应该是要回门的，殷家已经备好了车送他们去沈家。
车上，沈禾凝还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被那样一个大冰块搂着，她根本就睡不好，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
沈禾凝本来想闭目养神，没想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都盖了层羊毛毯。
整个人都靠在了殷肃的怀里。
她好像睡了很久？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
“醒了？还要睡会儿么？”殷肃知道她昨晚没有休息好，因此就算车停了也没有喊她。
沈禾凝边迷糊地摇摇头边往外看。
车窗外，沈家大门前。
沈晴雨和杜美荷都立在寒风中等着，冻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