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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不管是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还是病房里的人,都已经熟睡。

宋晚意怕惊动了人,也不敢把温若葶病房里的灯都打开。

在床头一盏柔和的壁灯照耀下,她把脉枕放好,给温若葶把脉。

仔细探视脉息,她忽然发现温若葶有长期服用神经麻痹类毒素的迹象。

把脉还不能百分百肯定,需要配合化验才可以断定她体内有没有毒素,服用过多久,多少量。

但是这让宋晚意心中发寒。

怪不得连博康医院这样的水准,也对葶姨的病情毫无办法。

原来是有人长期暗中下药!对方不想让葶姨醒来!

她从手腕上拆下一个绞丝银镯。

抽出十几根银针,分别刺向温若葶周身要穴,缓缓捻动。

施针的时候,她的指尖有一股白雾,透过针体,渗透到温若葶的穴道,暗暗在她四肢百骸里流动。

这诡异的情景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宋晚意已经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但温若葶本来苍白的脸色却浮现出一丝酡红,像是喝醉了,又像是热的。

宋晚意再次把脉,感觉葶姨的脉象比之前运行的滑润流畅不少。

这说明她的方法是可以帮温若葶打碎并疏散瘀滞血块的。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不甚清晰的对话声。

是一个男人在护士站说话,言语中提及了温若葶。

宋晚意急忙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眼。

可是病房里干净整洁,没有大件家具,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她只好闪身钻进了洗手间,把门轻轻关上。

这个藏身之处,确实很low,属于小朋友躲猫猫的级别。

但只要进来的那个人不是来借厕所,她还是安全的。

门开了。

一道影子从走廊里延伸进来。

薄奕琛迈步走进,关上房门,然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但是他立刻感觉到,这椅子是温热的,应该有人刚刚离开。

而且,温若葶的手,在被子外面摆着,掌心朝上。

薄奕琛的眉头忽然一皱,缓缓地靠在椅背上。

余光看了一眼四周,不管是静止的窗帘后面,还是沙发后面,都没有任何异样。

只是,他隐约闻到若有若无的洁厕精味。

他心里猛地一揪,立刻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洗手间。

听着脚步声,宋晚意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如果只是巡房的医生,不会进来就坐下。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哪怕从磨砂玻璃上看出去,他依然显得很有压迫感。

难道是……

没等宋晚意确定这个人是谁,对方已经一把拉开了浴室门。

四目相对,宋晚意不由一懵,满脑子找不出一个解释的借口。

薄奕琛更是惊愕。

“宋晚意!”

他一把抓住了宋晚意的手腕。

“你穿成护工的样子混进来,到底要干什么!你真就恨不得我妈死?!”

宋晚意心里一寒。

“放开我!我没有伤害葶姨!”

她挣扎着。

“我学医专攻的就是神经外科和植物人治疗方向的研究,可你不信我、不给我机会,我只好偷偷来治!”

薄奕琛冷笑。

“你专攻植物人治疗课程?怎么,出国之后良心发现,想回来赎罪?!”

这话让宋晚意气不打一处来。

“薄奕琛,病床上躺着的是你母亲,就算我不碰她,她也已经醒不过来。”

“难道你就不能赌一把,让我试试吗?!”

“治好了,你就知道当初放火的人不是我!”

薄奕琛凝视着宋晚意的眼睛,眉头拧成了川字。

“你让我拿我妈的命来赌?!”

“宋晚意,亏你说得出口!”

薄奕琛怒不可遏。

“要让我相信你,可以!那就跟我回家,慢慢说清楚一切!”

说着,他一把抱起宋晚意扛在肩头,看了安宁沉睡的温若葶一眼,就走了出去。

宋晚意头朝下悬在薄奕琛肩头,本来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子胃里翻江倒海,胃酸都要倒出来了。

“薄奕琛!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要跟你回家!你这疯子……”

一路咒骂都没有阻挡薄奕琛的脚步。

到了停车场,她被他塞进车里,系好了安全带。

薄奕琛发动车子,闪电般从停车场离开医院,直奔他在附近半山的一所别墅。

看着他开车的样子,宋晚意一阵恍惚。

在路灯的柔光里,他的侧颜美得无可挑剔。

淡淡的胡茬、微微滚动的喉结,让他脱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以前,自从他有了驾照,几乎每个周末,他都要自驾带她去玩。

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怕他静静开车,连余光都不扫她一眼,她依然会脸红心跳,杂念纷乱。

两人虽然见面就爆炸,可是上了车,各有心思,一路不言不语。

五分钟后,车子就在半山别墅外停下来。

薄奕琛下车开门,把宋晚意从车上拉下来,用指纹打开了大门,就走了进去。

他的步子大,宋晚意跟着只能小跑。

到了客厅门口,她又被沙发后面多出来的一块长毛地毯给绊倒,一扑就向前倒去。

薄奕琛下意识一把抱住了她,两人一起倒在沙发里。

沙发附近的感应灯慢慢亮起,两人脸上也无声无息泛起红晕。

软玉温香在怀里,薄奕琛的心跳得快要爆炸。

五年的相思决堤,连埋藏多年的痛恨都不堪一击。

他狠狠吻在她唇上。

熟悉却又陌生的甜蜜,让他彻底疯了。

“不要……”

宋晚意说得含糊不清。

用尽力气去抗拒,可是这只能让他更加肆虐。

“宋晚意,宋、晚、意!”

他咬着牙呢喃她的名字。

明知道这女人害他母亲永远醒不来,明知道她在国外可能已经结婚生子。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时间丝毫都没能冲淡他对她的情感!

感觉他来真的,宋晚意真的害怕了。

五年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每一次都像是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他留在她身心上的伤痕太深,五年后依然未能痊愈。

她咬紧牙关拒绝他,一边从手镯上抽下两枚银针。

暗运内力,“嗖嗖”两针,扎在他脖颈后面的穴道。

冰冷的感觉贯穿了薄奕琛的全身,他瞬间就不能动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晚意。

“宋晚意,你干了什么!”

宋晚意用力推开他,从桌上拿起花瓶。

扯掉花枝,举起瓶子,把瓶里的水全泼在薄奕琛的脸上。

“薄奕琛,以前那个任你欺辱的宋晚意已经死了!”

“我的银针,能治病,也能要命。”

“如果你再敢碰我,我可以让你马上失去做男人的能力!”

薄奕琛彻底被这瓶水浇了个透心凉。

“你的银针能救人,也能杀人,我信。”

“但是,你就是这样让我相信你的?”

他眸色森然。

宋晚意要治温若葶,就不该跟薄奕琛闹到太僵。

至少,也得让他坐起来说话,而不是躺着。

她蹲下来,用手法拔掉了他脖子上的针。

“如果你不对我用强的,我也不必对你出手。这是你咎由自取。”

“但是你必须相信,也只能相信,我是唯一能让葶姨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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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薄奕琛!你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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