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抬头看着空空的神龛,有点恼火。
啥意思啊,外婆都收了我,这神却不让我进门,是嫌我这徒弟不行,还是故意欺负我没人护着?
倔脾气上来了,你不让我入,我非要入。
从地上把断成六截的香拿起来,一根根摆在香案前:“六六大顺,我宣布此事成了。”
说完,转身出去。
爱断不断,断我也看不见了。
但跨出门口,心头又一阵发酸,想起外婆信里的话:“……从此灾泱没头,生死难料。”
她的信没写完,留给我的东西却不少,一只大口箱子,还有一书架的书。
都是要学要用的。
我想先挑个简单的读,站在书架前从边上抽。
一连抽了十几本,每个字单独分开,都认识,可是放在一起,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最后只能挑了一本游记。
对,是《西游记》,好歹这里面有神有佛,都是能降妖除魔的,希望看完会有所悟吧。
拿了书,把外婆留给我的箱子也拖进我的房间,然后在房间门口和窗台上,都撒上香灰。
夜色四合,看着屋里亮的灯,还有外面一直没歇的“你不是蜉蝣,不用妄自菲薄”,我心稍安。
夜里十点,看书到两眼昏花,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洗睡了。
却突然发现,周围特别安静。
外面的音箱不知什么已经停了。
我隔着窗户往外瞅原因,脸才刚一贴上去,玻璃外面“啪”地一声也贴上来一张脸。
险些就给我来个贴面亲吻。
我“哇”一声反退回来,心脏都要停了,惊魂未定地看着仍然贴着窗户,往门里看的红衣女。
她笑的得意又张狂,刻意用手指甲刮着玻璃:“这些香灰没有啊,你还有什么招?”
我有,我还有手机。
快速打开手机,都不敢用录音了,直接拔燕先生的电话。
只是号码还没按出去,屋内突然进来一股冷风。
冷风挟裹着刺骨的寒意,“唰”一下扫过屋里。
电灯像油灯一样,瞬间灭了个透,手机屏直接黑了,再戳也打不开。
窗外玻璃上的脸反而清晰了,还镶着一层绿色莹光的毛边,笑的狰狞扭曲。
耳朵里进入杂乱又奇怪的声音。
“吱呀,沙沙,呯呯……”
屋门洞开,白天离开的蛇又回来了,还带了同伙,扑愣着翅膀的两只黑鸟,一进来就往我这边扑。
又长又尖的嘴巴,瞄准我的眼睛。
“啪”
窗户上的玻璃碎开,正贴在上面的脸,直接伸进屋,探到我面前。
吓麻了,看着他们围攻而上,我的脚像长在地上,忘了动弹。
俩鸟的翅膀扇到我的头上,直击眼珠。
红衣女笑着张开嘴,嘴巴大的能塞下一颗头 。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是空白的,之后身子突然下沉,手却奇怪地往上举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何意义,但我举起来的瞬间,听到“当当”两声,鸟嘴啄到了硬壳的书皮上。
而我已经盘腿而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念些什么我不知道,眼也强行合上了。
心里很着急,因为怕被掐死,怕蛇缠到我身上,怕被乌啄掉眼珠,尸骨无存。
胸口“突突”乱跳,一股腥甜突然上袭。
来不及多想,身子前倾,“哇”地呕了出来。
一口热血喷在我身前的地上, 目光所及是外婆的骨灰盒,被碰落在地,月光浅浅照出一个角。
我爬过去,抱在怀里。
又忙着撒手,摸索着将骨灰盒放到床上,并且用被子盖好。
刚才只顾着自己活命 ,竟然忘了外婆,幸好她完好无损。
做完这些,才想起屋内奇异地安静。
破口的窗户和敞开的门,都在往内灌着深秋的冷风,可我周围真的安静了。
安静的连虫鸣都没有,黑暗包围了一切,不远处的月光遥不可及。
“嗵……嗵……嗵”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嗖”一就又提了起来,忘乱间从地上抓了一把,拿到先前掉落的书。
耳朵竖起来,屏住呼吸,整个心跳都跟着外面的声音在动。
他们停在了大门口,在木头上扣了几下,声音沉闷。
“林小姐?在家吗?”一个男声朝里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