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点头。
他们兄妹幼时丧母,此后江游既未再娶,也不曾纳妾,府中一直没有能理事的主母。直到江晚棠年岁稍长,撑起中馈,掌管人情往来。
偏她生得千娇百媚,落在其他主母眼中,活脱脱一只精明勾人的狐狸精……将这样的女人娶回后宅,往后还能安生吗?
不过,若有本家教导,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家出嫁的女儿,个个温良贤淑,旺夫镇宅,是人人称颂的佳媳!
这便是江游的目的。
可惜啊,本家是龙潭虎穴,落进去不是死,就得被活剥一层皮……前世,眼见父兄相继出事,江晚棠走投无路下跪求江老太爷,求他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帮她一把。
他前脚答应,后脚就给她下药,把她送到萧靖成的床上。
她空有一身本事,那晚上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萧靖成撕裂她的身体,在她肌肤上一寸寸地刻下他的印记……。
眼中泪花,凝成一道道冰芒:“哥,我不嫁人!”
江昀正想笑她任性,前头忽而传来一声巨响,以及隐隐约约的喧哗声。
“本家的人来找茬了。”
“我去看看。”江昀起身。
江晚棠自发跟了上去。
江恪的母亲江刘氏正站在前厅里怒不可遏的撒泼。
她劈手砸了茶盏,保养得宜的手指头几乎戳到江游脸上:“江游,我告诉你,我儿腿骨尽碎,哪怕好生将养,将来也会……。”
她红着眼,哽咽得像是快说不下去:“今天你若是不把江昀交出来,我就烧了你这破烂屋子!”
江游脸色很差,但还是努力赔着笑:“弟妹,孩子们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恪儿受伤,我也很心痛……。”
他找程立打听过,知道是江恪动手在先,错不全在江晚棠。
这会儿低声下气,只是不想伤了两家和气。
江刘氏就毫无顾忌了。
她一个眼风过去,身后跟随而来的仆从皆燃起火把,冷橙色的光芒几乎破除暮色。
有了火焰壮胆,江刘氏逼上前:“你到底交不交出江昀?再废话,我就跟你鱼死网破……啊!”
兜头一盆凉水浇在江刘氏脸上,她衣裳全湿,发丝尽乱,瞪大眼睛怨毒地盯住江晚棠。
“二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晚棠“惊慌”地伸手指向江刘氏身后举着火把的仆从:“我是想灭火来着,没想到您会突然往前,这水就都被您的脸接住了……来,我替您擦擦!”
“贱种滚开!”江刘氏愤怒地扬手,一巴掌挥向江晚棠的脸。
江昀立刻把妹妹拉开。
江游则一个挺身,伟岸的身体将江晚棠牢牢护住:“弟妹,有话好好说,不要跟孩子们动手!”
江刘氏的巴掌,落在江游铁石般坚硬的肩膀,反而震得自己掌心发麻。
她气得快要发疯:“一个十五岁还嫁不出去的下贱胚子,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我非把她卖去窑子……!”
“江刘氏!”江游沉下脸,怒声打断她的话:“你身为长辈,该谨言慎行!恪儿腿骨碎裂,是下盘不稳造成的摔伤,与人无尤!”
他不是迂腐的人,江刘氏不仁,怪不得他不义,将过错给推个干净!
江晚棠适时插嘴,火上浇油:“二婶,你好不讲道理,明明是堂兄带了十来个仆从拦在哥哥回家的路上,是他仗势欺人,折辱伤害哥哥不成,反害了自己,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