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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所想的确是事实。

如若花子虚真的说出昨晚的事,西门庆最多也就是在坊间被当做谈资,再不济也就是有人在背后骂他几句禽兽不如。

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就被被人们逐渐淡忘。

而李瓶儿则不然。

她会被扣上一顶“淫妇”的帽子,受尽诘难,最终在世俗的压力下屈辱的了解自己的生命。

对此,花子虚一清二楚。

李瓶儿更是在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就脸色惨白,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浑身抖如筛糠。

然而,花子虚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西门庆怼进了死胡同:

“你竟然要求我家娘子以房产相抵,还要她卖身于你西门家为奴,就为了这口棺材!

若不是我及时醒来,现如今我家房契就在你西门庆的手里了!枉我平日里还当你是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在骗我败光家财之后,还意图侵吞我家财产!

你可知道,这房产乃是我叔叔留下的?

家叔乃是当朝天子身边近侍,因年迈多病,蒙皇上爱护,准其回乡养老,唯一家产便是这座院子。

此事就算告上公堂,即便你与县太爷有些交情,我就不信他敢包庇于你!

需知,家叔虽已亡故,但在宫中多年,朋友总还是有一些的!”

这一席话,花子虚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当然,最重要的是,句句都砸在西门庆的痛处,有理有据,句句属实。

当初花老太监还活着的时候,花家也算是清河县的大户。

可自从花老太监身故,花子虚跟西门庆混在一起之后,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败光了全部家产,只剩下了这座院子。

这其中的内情极少有人知道,可花子虚整天跟西门庆混在一起,西门庆的钱越来越多,花子虚的钱越来越少,这却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花子虚这么一说,围观的百姓自然而然的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这种基本的语言技巧,穿越之前的花子虚就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现在用出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从语气到表情,那都是绝对的天衣无缝。

西门庆顿时有些慌了。

他压根儿就不是个高智商的主儿,充其量也就算个长相斯文的祸害;在花子虚面前,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面对眼前这样的局面,他就只剩下色厉内荏了:

“花子虚!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西门庆家大业大,岂会看上你那破败院落?就算你拱手相送我都不稀罕!”

说话的时候,西门庆的五官都有些轻微扭曲,可见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

要不是碍于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早就让家里的护院冲上去揍人了。

李瓶儿的反应刚好与西门庆相反,看向花子虚的目光之中尽是柔情与感激。

在她看来,花子虚完全是为了维护她才这样说的。

在此之前,李瓶儿虽然对花子虚死心塌地,可其中九成以上的因素都是出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对于女性的种种束缚,剩下一成就是被花子虚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给忽悠的。

至于爱,连李瓶儿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自然也就不存在给予花子虚。

可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身边的这个男人正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将其护在身后。

这种感觉,是她之前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从不曾体会过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十分欢喜……

另一边,西门庆的这套说辞早就在花子虚的预料之中。

待西门庆说完,他冷冷一笑,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冷声质问道:

“哦?你不稀罕?你连寻常百姓兜儿里的几两碎银都时时惦记着,却说我这院子你不稀罕?

莫不是你以为你高利放贷的事情,这清河百姓们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你还暴力催收,逼死数条人命,这累累血债,难道就你真以为无人知晓?!”

说到最后,花子虚的语调陡然升高,隐隐有些上位者的威严之气。

只不过,他有一半儿是在诈西门庆。

放贷这事儿是真的,水浒和那本神书当中都有记载,这是西门庆敛财的重要手段。

逼死数条人命就是花子虚瞎说的了。

不过,他也有几分把握。

在那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像西门庆这样的人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西门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也顾不得那些围观的百姓,直接朝身边一挥手,厉声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过去给我狠狠教训这个满口胡言的废物!打完直接绑了送去县衙,交给知县老爷处置!”

几个护院答应一声,便朝花子虚扑了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这具身体的体力能达到普通人的标准,花子虚都不会把这么几个货色放在眼里。

前世靠打黑拳起家的花子虚转行经商之后也一直没有间断过训练,每天至少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练拳,这是他的唯一爱好。

可现在却不行。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别说动手打架了,就刚刚大声说了那么几句话,这会儿都感觉有些迷糊。

这要是被那几个身材魁梧的护院揍一顿,恐怕这口棺材就真要用上了。

就在这时,花子虚突然转身,朝人群中高声喝道:

“大郎兄弟,你莫不是真打算就这么看着我被人打吗?如果我死了,你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西门庆,恐怕还会因此而命丧其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围观的人群中随即响起一声怒喝,紧接着便蹿出一道……不,一颗圆球。

对,就是一颗圆球。

身高勉强也就一米五,体重怕是也不会低于150这个数字,正是卖炊饼的武大郎。

只不过,这个武大郎跟“三寸钉枯树皮”这个描述可一点儿关系都扯不上。

虽然身材短小,可人家壮实啊!

腿短,不过倒腾的却是飞快,只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挡在了花子虚身前。

武大郎一身灰色短褂,手里拿的正是那条平日里挑炊饼担子的扁担,眼中毫无惧色,盯着那些西门庆家的护院沉声喝道:

“谁再上前,休怪我武大手中这条扁担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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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郎,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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