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刚刚还有个男的,说是她的丈夫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护士也是为难。
现在的男人是越来越不负责任了!
“医生……”氧气罩下,那股虚弱却不失气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是宋黎夏的。
医生府下身子来,瞧着这一脸傲气的女人,到现在应该是麻药起作用了,却还是在硬撑。
若是刚刚说不上来她硬撑的劲儿,现在算是明白了……
“你说。”
“同意书我可以自己签的,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我会自行承担……我会留下我公司的号码和家庭的号码,以便,到时候免去你们的责任,并顺便付钱……”一字一句地吐着。
戳在每个人的心里。
“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抢救你的!”医生恳切的目光投来给她希望。
三个小时后,宋黎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说你,都成这样了,他顾笙皓在哪里?”这责令中伴着温柔的语气,她最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们家自小领到家里来养的孩子,也就是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哥哥,宋泽良。
宋黎夏眯着眼在微光中艰难睁开。
待瞧清对方的面孔后,她心上的石头才慢慢放下来。
“哥,你怎么来了?”宋黎夏撑着少有的力气,费劲儿地从病床上撑起身子。
“我不来,你会照顾好自己吗?要不是人家医院给我打电话,怕是等你痊愈了你都不会告诉我一声吧。”宋泽良语气中伴着些许的气愤。
“我不是也怕你们担心嘛……我活得好好的,又没什么大事……”宋黎夏强颜欢笑,尽量让他放宽心。
宋泽良刚要开口,护士便前来通知要他去医生办公室一趟。
“好的。”回应后郁泽良缓缓起身。
随着护士的脚步去了。
然而之后医生开口说出的消息,才让他觉是晴天霹雳!
“你就是宋黎夏的家属吧。”医生开口是为沉重的,宋泽良心底下隐隐泛起了不安。
“是的,我就是宋黎夏的家属。”
“嗯,好的,我们现在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了宋黎夏脑部CT的照片。
“经过我们反复比对确认,宋黎夏小姐已经被确诊为脑癌晚期。”当是最后两个字飘飘忽忽落出口时。
宋泽良便感到一股莫大的力从天灵盖直灌脚底。
一阵麻痛!
“什,什么。”若不是后面的扶手能紧够他撑的,现在的他就差一步便要栽下去。
“你也别太难过,脑癌患者可根据自身情况来看,确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还希望你们家里人能积极配合治疗,并且多陪伴下她……”医生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光景。
可是没有办法,阎王殿前不挑年龄……
“谢谢医生。”宋泽良拾起一双沉重的手,从医生那里拿过宋黎夏的CT单子。
迈出办公室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郁。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一重紧着一重的打击,叫他不敢相信,更喘息不过来,原以为车祸后的宋黎夏,应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可未想到,这前脚刚从鬼门关里迈出来,后脚却又堕入了另一个深渊!
而步到门的转角时,宋泽良迎面却是一转熟悉的丽影。
“哥,我都知道了。”原来她早能晓得这些医院的套路,若非是病危或者病重,医生是不会单独让病患家属前往的。
所以自当宋泽良前脚出了门,她后脚就紧紧地跟在其后。
“黎夏……”眼前的宋黎夏,脸色如纸,唇若藕色,单薄的身子仿佛一吹即散,可是那骨子里的刚劲却一点都没有涣散开来。
看起来是那么叫人心疼……
他真真不知道,顾笙皓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
“脑癌啊……”宋黎夏自顾自地讥笑了两声。
没有眼泪也谈不上绝望。
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自己竟是这样的方式收尾。
实在不大洒脱,明明还剩那么多的遗憾……
“怎么会是脑癌呢?难道说,难道说是我平时用脑过度了?”宋黎夏面作轻松样子。
心里却是一阵阵刀绞的疼。
“黎夏,你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的,你为什么要跟着来!”他本心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我不来,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哥,这又不是什么事情,我有知道的权力不是吗?”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哥,还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宋黎夏想不到什么了,唯能想到这个愿望。
“你说说。”
“别告诉爸妈吧,我都没做什么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之后还要他们在悲伤里度过,这太残忍了。”宋黎夏一度很平静的,可说到爸妈的那一刻。
鼻尖微微一阵酸楚,浸湿了眼角,泛起一阵微微的红意。
当时他们知道自己在顾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劝自己回家的,可是自己没听,且在这漫漫两年来,费肝费胆为顾笙皓忙公司事情的时候。
都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现在的她隐隐感到了后悔的滋味儿。
“爸妈那边我可以为你保密,但是,但是顾笙皓呢!身为你的丈夫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他知道顾笙皓的脾性。
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来不指望他,只是这紧要的关头,他起码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愧疚吧!
“不。”宋黎夏淡淡摇了摇头,“不要告诉他,他本来心底下就没有我的,告诉与不告诉又有什么作用呢……”
那天婚礼的时候,狂风卷着暴雨,她和他的孩子没了,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而今,自己怎敢奢求这一丝半点儿的施舍呢?
宋黎夏抿了抿唇,眼中尽是苍凉的嘲意。
“黎夏你到底图什么……”两年来的死守,若说是为了报答当初顾家给予宋家的帮助的话,那早就该在两年前就还完了!
图什么……宋黎夏眉心沉了沉。
说到底的,还是那颗不安分的心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