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期中考试,当天下午放学后,班长带着值日生留下来安排桌椅,整理考场。
白子微十分不幸,正是值日生之一。
听到班长念名字后,白子微无奈叹了口气,在复习资料上做好标记合上,开始脱校服外套。
怕搬弄桌子时弄脏,他还小心把宽松的校服大T恤塞进裤子,这样衣服就能跟桌椅隔开距离,少蹭很多灰了。
白家虽然称得上土豪中的土豪,但并没请保姆或者阿姨,毕竟包租婆白妈妈平日闲得抠脚,只能靠打理家务来消磨枯燥的时间。
但白子微还没克服心理障碍,能大大咧咧把衣服内裤都丢给白妈妈洗,总是偷摸自己动手。
倒是把白妈妈都被吓坏了,抓着他问东问西,一脸担忧,白子微只好努力降低洗衣频率。
他低下头,专注地往裤腰带里塞衣服,没注意旁人投来的目光。
尤其是身后的江遇。
白子微坐在倒数第二排,后桌就是某位臭弟弟,江遇正靠着窗台撑腮,盯着他哥整理校服。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白子微不知为何把上衣塞进去,又掐出那把细腰来,尾骨拉出的弧度很漂亮,埋入运动裤包裹的挺翘中。
不就是整理考场吗,怎么又弄成这骚样了?
江遇眼神凉了几分,瞥向门口。
果然,看到宗大校草走了进来。
宗淮不仅走进教室,眼神还习惯性地扫过来,甚至滞在白子微身上两三秒。
白子微忙着低头整理衣服,也不知道是真没注意,还是在欲擒故纵。
江遇忍不住嗤笑一声,不是说不喜欢了吗?勾引上瘾了吧。
宗淮也跟吃错药似的,平时上五天的课有四天半不来学校,这周却多来了好几次,还次次都被江遇抓到在看白子微。
犯什么贱?这是巴望着白子微重新黏他?江遇翻个白眼。
“……”江遇腮帮子莫名有些发酸,不舒服地舔舐尖锐犬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天空,注意力却丁点没被转移。
妈的……
舌头不爽地重重抵在腮上顶出轮廓,江遇干脆学着白子微脱了外套,随手扔到不知廉耻的哥哥头上。
“!!!”白子微突然被蒙头,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扯下来。
他茫然地四下看看,锁定了靠他最近的江遇,皱眉道:“你干嘛?”
江遇没看他,目光早就转向了窗外,无聊撑着腮不知在看什么。
想想也对,宗淮不喜欢他上赶着的不要脸劲儿,所以白子微最近可清纯了。
宗淮还不喜欢别人说脏话,所以白子微现在礼貌又温和,半个脏字儿也没吐过。
宗淮真就那么好?
“不想穿,给你。”手掌压住半边嘴唇,江遇掀唇闷闷说。
白子微一脸懵逼:“……我也不想穿啊。”
不穿就不穿,扔给他干嘛啊?吓他一跳。
小孩子实在太难懂了,白子微努力回想,今天是不是哪里惹了江遇生气。
无果。
“……”江遇仍旧不给他眼神,语气莫名强硬:“穿上,不然回家你别想复习了,我让白阿姨带你去通宵看电影。”
白子微:???
他皱眉低头,看向怀里干净的校服外套,完全理解不了臭小孩的脑回路。
手上抱着的校服外套透出几分少年温度,隐约还有股熟悉的苦涩烟味,混在淡淡洗衣液香气中。
——白子微脑袋上小灯泡“叮”地一亮,突然get到了什么。
白子微故作苦恼,开启飙戏状态:“这很容易弄脏啊,我就是怕弄脏才脱的。”
“这么讲究干嘛?脏了白阿姨会洗的。”
“我不想让我妈那么辛苦……她每天收租多累。”
“啧……”江遇立刻上钩:“别啰嗦了,弄脏我洗就是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
白子微抿唇笑了,嘴角弯出两个小梨涡:“那谢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江遇心里才有点舒服,下意识转过脸来——骤然撞上白子微浅淡的漂亮笑容。
眼睛柔和地笑眯成了月牙,盈盈蕴着温柔秋水,一副唇红肤白貌美少年的模样。
“……”江遇耳尖微红,别开目光。
试图稳住呼吸,结果更烦躁了,江遇睁眼闭眼都是同张画面。
一声脏话终究还是低声骂了出来,经了喑哑烟嗓,多了分别样的磁性。
喜滋滋的白子微完全没听见,他转身披上宽大外套,嘴角满足的笑始终挂着,落在不远处另一个人眼中。
“……淮哥,淮哥!”
宗淮这才回神,垂下淡漠眸子,轻轻拾起素描本往书包里放:“怎么了?”
有个穿格子短裙的女生正坐在桌子上晃脚,露出的长腿纤细笔直,白到晃眼。
见宗淮竟然还没注意,女生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是传闻宗淮最喜欢女孩穿短裙,喜欢纤长细腿吗?她都故意坐在桌子上这么久了,宗淮一眼都没看过来!反倒瞄了好几次白子微!
那个死变态,跟苍蝇似的挥不去,真烦人!
她看了眼白子微,又看看宗淮,有些不满地嘟起水润嘴唇。
“那个变态好不容易不缠着你了,淮哥就不要总看他了嘛。”
宗淮没说话,敛眸从桌洞掏出盒草莓牛奶,被高大冷漠的男生拿在手里,显得不伦不类。
这是白子微一周前送的。
修长手指握紧了些,少女心的粉粉牛奶盒有点变形,以前白子微每天都会送点小礼物,点心、牛奶、明信片……似乎从偶像剧里学到了什么,就赶紧来献殷勤。
但最近……白子微见了他就装作不认识,更别说什么礼物了。
宗淮觉得有些无聊,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无所谓,反正他没觉得不习惯。
他随手把牛奶丢进垃圾桶,继续收拾桌洞里的各种画具,准备回家。
女生没听到宗淮回应,继续嗲声撒娇:“淮哥,待会要不要一起回、回……”
她说到一半,骤然觉得不太对劲,气氛好像越来越阴沉。
宗淮低垂着的眼神,竟然不知何时冷冽慑人,本就冷漠排斥的气场让人难以接近。
她登时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