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落被说中心思,脸色变得刷白。
乐容在旁边看到自己女儿落了下风,立马接口道:“我们落落好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三观不正,觉得人人都想害你了是吧?真是草木皆兵,闻风丧胆。”
裴柠一把抹掉嘴角的鲜血,瞪了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哎呀,老爷,你看看,她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乐容瞬间哭喊着去找裴耀评理。
病房里乱作一团,人人在指责裴柠。她千错万错,她罪该万死,她罪不可恕。
裴柠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无力再为自己辩驳下去。
她靠在门框上,勉强支撑着身体,带着惨白的笑容看着一旁无动于衷到冷漠的陆骞北。
她本来是打算告诉他,他们的婚姻只需要维持三个月就好,她只需要三个月和他相处的时间就足够成为温暖一生的回忆。
三个月之后,她会独自背起行囊,趁着死亡来临之前,去周游世界。
在合上眼之前,去看一眼这大千世界,穿山越水,用她艰难的脚步去丈量每一寸真实的土地。
她把自己的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打扰到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只要她能最后以陆夫人的名义离开,以陆之姓入葬。
但现在她通通都不打算说了。
或许,她就是来给裴落添堵的。
她扬起下巴,强硬的挽住陆骞北的胳膊,对裴落宣示主权一般说道:“你瞧清楚了,只要我一天没离婚,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姐夫!”
“他再优秀,再俊朗,都与你没有关系。管好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爪子,别往不该放的地方伸,不是你的,你哭着求也求不来,这是命中注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裴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刺激完裴落后就没了力气,挺直腰板,带着最后的倔强和尊严离开。
好在她的病房就在不远处,当她回到病房反锁上门的时候,一直绷紧的脊背终于得到了放松。
她身体的颤抖一点点变大,缓缓地蹲下身,崩溃的嚎啕大哭。
哭够了,裴柠抹了一把眼泪,顶着一脸的血,蹒跚着走到洗手间将自己洗干净。
撑着洗手池的大理石看着镜子中双目通红的自己,她缓缓扬起一抹笑容,对自己打气道:“裴柠,你一个还有半年活头的人怕什么?死也要死的痛快,让那些人咬牙切齿,千万别在别人的可惜同情里下葬。”
她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擦干净脸和手,转身出去,躺回床上。
哪怕无人在意,也要兀自坚强啊。
医院里人多嘈杂,一般很少会有人住院这么长时间,裴落早早就被人接回家里,请了专门的护理和陪护照顾了,还有里里外外裴家一大家子的保姆佣人随意使唤。
但裴柠,就只能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自己打吊瓶,自己上厕所,到饭点就自己推着吊瓶架子去打菜。
住院两周,直到出院那天,都没有人来看过她。